沈玉泽能理解，那盒子里装着叶封峤与东北将领通话的书信，他想要再临死前将东北的真实情形汇报，他能理解，毕竟为官数十载，他也不想大吴当真就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回落入敌军掌中，可七皇子……

信上说，他私吞了七皇子的三千顷的田地，随后转赠给了九皇子和吴贵妃，只是到了近日，九皇子忽然差人欲把田地归还，可他却拒绝不收。

这些在信上写得是清清楚楚，沈玉泽眉头紧锁，努力思考企图将此事梳理明白。

这事对叶家有没有好处他尚未看清，但九皇子与吴贵妃……怕是逃不了干系了。

沈玉泽从思绪里抽了出来，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为荀定说上几句，拱手道：“陛下，微臣觉得，此时定罪还未时尚早，信中所说也未必是真，九殿下也许是被污蔑的。”

荀纪菡没有说话，他躺在床榻上，“玉泽，你可听说过一句老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既连东北战事都如实奉告，朕不觉得他是在污蔑老九。”

沈玉泽没有多言，此时的荀纪菡正在气头上，想必他无论说什么，他该是也听不进去的。

荀纪菡随后便又吩咐：“你下去，去宣让乌戈进宫，再去把曹怒给朕叫来。”

沈玉泽点头下去，刚刚开门，便看见荀定赶到，他神色有些慌张，可一对上沈玉泽的眼神，便又努力镇定下来。

小兴子入内通报，出来时荀定下意识上前，却听小兴子说：“陛下吩咐，让殿下在此等候。”

荀定的脸色一变，他站定了脚步，脸上勉强扬起了笑容，“好。”

沈玉泽去了文渊阁，曹怒见了他连忙起身作揖，沈玉泽也不多客套，“曹大人，陛下宣你去养德殿，请随我走一趟吧。”

曹怒连忙点头，在前往养德殿的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问：“提督大人，陛下宣曹某过去是……”

“应当是为叶封峤之事。”沈玉泽模糊应答，让曹怒莫名紧张。

到了养德殿门前，曹怒看见荀定的身影，双腿一阵酸软，幸好他是走在沈玉泽的后方，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沈玉泽进殿，荀定看见曹怒随他一同前来，眼神闪过诧异，两人平行站着，等待荀纪菡宣入，殿外的气氛莫名变得僵窒，双方都静默着，不敢同对方说一句话。

这一等，便是半刻钟。

冷风咻咻，吹得两人咯牙打颤。

乌戈在随后感到，三人来见荀纪菡，没想到最后一个到的，却先进殿觐见。

乌戈入了养德殿，看了他们两眼，才跪下问安。

荀纪菡抬眉看向小兴子，他领会，立即将火炭摆到了乌戈身旁，“指挥使，烤烤火，驱驱身上的寒气。”

乌戈连忙道：“多谢公公。”

这时候，荀纪菡问道：“刚从哪儿来呀？”

“回陛下，属下是从叶府赶来的。”

“朕听说，你前几日去了九王府，这是为何？”

乌戈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行踪那么快就被荀纪菡查到了，他连忙跪下，神色却不慌不乱，“属下去九王府，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所以才找了九殿下问话。”

“什么事？”

乌戈抬头，看了一眼沈玉泽，目光闪过几分怯意，随后说：“是云南的一片地，大约是有三千顷……”

“朕知道了。”荀纪菡打住了他的话，他神色骤变，“锦衣卫都查到的东西还能有假？去宣九皇子进来！”

小兴子连忙下去，沈玉泽垂眸斜盯着乌戈，隐隐含怒，乌戈似乎有所察觉，一直都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云南田地的事，人传人，叶封峤都知道了，他居然还被蒙在鼓里，乌戈既然早已调查得知，为何不来通知他？

想起自己方才像个傻子一样替荀定求情，他便一阵后悔。

荀定被小兴子唤了进来，走到了乌戈身边，恭敬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乌戈，你先退下。”

乌戈连忙退了下去，起身时甚至都不敢与沈玉泽对视。

当殿门一关上，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