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将长剑一横，搭在手臂上，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凛光闪闪的剑身，呢喃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荀宁侧身走向了正厅，等他安坐，他身侧的护卫潇玉也跟着站到了他的身边。

不见荀宁言语，说实话，他不担忧是假的，若是谋反事败，不说他的性命不保，全府以致他的家人，怕是都难逃抄家流放之刑。

可他跟了殿下那么多年，殿下想做的，他自然会跟随，且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当真要背上谋反的罪名吗？陛下尚在，朝中不乏有耿直大臣在为殿下争取太子之位，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荀宁嘴角浮现讽刺的笑，“你可知，朝中那些大臣为我求了多少年的太子之位？”

潇玉神色一愣，察觉到他话中的无奈，他暗暗叹了口气，低头没有言语。

荀宁的的玉扳指轻轻搁在那冰凉的剑身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的指尖微凉，随即卷起了手。

他垂眸看着剑身反映自己倒影，“自我出生起，立太子的呼声在朝中便从未断过，至我成年，父皇宁愿让我出宫开府，也不愿让我入主东宫。一无封地，二无称号，这又哪是一个王爷该有的待遇？二十多年了，朝臣说的，他若是肯听进一言半语，我又何需作此筹划？”

荀宁抬起头，眼眶微红，却没有留下一滴泪，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等忽视。

潇玉看着荀宁平静的神色，心底却不禁为自家主子感到气愤，但却没有开口安慰。

他知道殿下要的是什么，作为属下，他也只能凭尽全力，为他清扫眼前的障碍，扶持他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子。

荀宁察觉眼底似乎酸意，他随即反应过来，将那份呼之欲出的委屈重新压下，换上了一副肃容。

他随后将剑重新收入了鞘中，“不成功，便成仁，咱们唯有这一次机会，让下面的人，这些日子都吃足睡好，为举事那日养足精神。”

潇玉抱拳，声音坚毅：“是。”

…………

五日后，入夜。

沈玉泽刚从皇宫回到了东厂，哪也不去，就与孟阑在廊上等余暖的消息。

孟阑看着他在青石路上不断地踱步徘徊，不禁伸手拉过了他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沈玉泽脚步踉跄地退到了她的身边，顺着她的意思坐了下来。

孟阑环过他的臂膀，安慰道：“此事你已布置周全，应当不会有误的，放心吧。”

沈玉泽苦笑一声，“但愿余暖能控制住场面，不要闹出人命。”

孟阑垂下头，又问：“你觉得……圣上会怎么惩治荀宁？”

沈玉泽眨了眨眼，犹豫了几瞬，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呼出一口白雾，望着那白茫茫的天，“我想陛下再怎么气愤，应当也不会要他性命，再怎么样，也是嫡出的亲骨肉，多少也会有些不舍。”

孟阑凝视着他的侧颜，沈玉泽对上了她的目光，那双眸仿佛能看透他隐藏极深的落寞。

他眼睫微颤，垂下眸，下意识掩盖他瞳孔的慌促，扬起一抹微笑，“怎么这般看我？”

孟阑搭上他的手背，紧紧握着，“无后没什么的，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真的能永续香火？”

沈玉泽神色微愣，一时间难以言说此时的心情，他轻笑一声，唇瓣微张，想要说什么，可喉咙一酸，眼底似乎泪水又要夺眶而出，便撇过头，让自己慢慢缓来。

孟阑感觉到他的指尖冰冷，随即将手炉塞进了手掌，沈玉泽默默接过，顺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孟阑靠在了他的肩上，他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额头，细声说：“我早就不在意了，这辈子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孟阑微微抬起了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撒谎，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双手环着胸，“你能这么想便好。”

白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沈玉泽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白蒙蒙的，刺骨寒冷。

“提督大人！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