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脑子一热，用拿着牙刷的那只手按住于玏后脑，凑过去亲吻。

他不知道吻人的时候是可以正常呼吸的，一直憋着一口气，维持的时间太短，他又不想这么快结束，所以到最后，陈叙脑子里只剩一个感觉：要被淹死了。

陈叙猛地拉开一段距离，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尽管知道于玏现在醉着，陈叙还是不敢直视他眼睛。于玏找不到支点，往前一栽，陈叙又连忙把他扶住，还是不看于玏表情。

接水给自己洗完脸，陈叙目不斜视给于玏漱口擦手，然后要把人往卧室扶，于玏盯着他，他全当看不到。

“牙白刷了。”于玏不满地说。

陈叙不懂他这句从何而起，等到了卧室，于玏勾住他脖子不放的时候才明白。“你刷牙就为了这个？”陈叙这时才知道，刚刚于玏在厕所不是像在索吻，而是就是在索吻。

于玏像哼似的“嗯”了一声，得意洋洋道：“要讲卫生。”

可真有主意，陈叙略无语，又存了个心思，问：“你认不认得我是谁？”他可不想于玏这样放飞自我，最后还不是对他。

好在于玏很快就接道：“陈叙。除了你没人会来。”

陈叙放了心，后面那句话又让他有点心酸。“你醉了，休息吧。”他说完就要拿开于玏的胳膊。

“我没醉。”

“你醉了。”

“没有。我还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耳东陈，余又叙。”于玏说。

陈叙能感受到于玏说话的气流拂过耳边脸颊，他一只手撑在床上，勉强维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说：“于玏，别刺激我，你会后悔的。”

于玏说：“你现在开心吗？”

“够了。”陈叙喝住他，“我是喜欢你，想亲近你，但我希望光明正大的，我不想做贼。”

“我喜欢你。”于玏说。

陈叙一震，难以置信比喜悦更先涌上心头，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大段话，于玏醉得根本没听懂。

“你感受不到？”于玏轻佻一笑，“不信？”

陈叙很生气，气得太阳穴生疼，忍耐道：“不要这样，你这样跟推开我没什么两样，你还不如像平时一样什么回应都不给。我对你好不是图你这样回报。”

“你听清楚了吗，我不想你这样。”陈叙重复道。

于玏答非所问道：“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陈叙命令道：“现在睡觉。”

于玏认命般松开手，陈叙直起身，走动一步，脚踢到一个酒瓶子。那酒瓶子明明空无一物，滚到一边时没有洒出一点液体，但他心里的愤怒就像被泼了半瓶酒，立刻燃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叙沉声问。

于玏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不为所动。

“回答我的问题，”陈叙用力扳过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然后一字一句问：“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什么时候？”

“会的时候。”于玏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多余。

陈叙定在原地，手渐渐松开。他早该料到的，这段时间频频出现的薄荷糖和清凉油，都是掩饰，为了遮盖酒的气味。还有那次电影院里，于玏不同寻常的焦躁，不是因为电影情节，而是因为酒瘾。

于玏呆望着天花板，眼睛睁着，眼泪从眼角源源不断地淌下来。

陈叙有点着慌，用手指轻抚于玏下巴，发现刚刚他扳过的地方泛了红，“弄疼了？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别哭，对不起……”

于玏抓住他的手，盖到自己眼睛上，陈叙微微弯曲手指，不敢用力。泪水很快漫上指尖。

陈叙等了很久，等于玏眼泪流干。“我出去买东西很快回来。”他给于玏擦完脸，留下一句话，也不管于玏听没听清，就走了。

他去厕所用冷水洗了几把脸，在玄关的鞋柜上拿了钥匙，出门。

关门的瞬间，满屋子的酒味也被锁在了里面。陈叙怕于玏到处乱跑，就从外面把门反锁了。走出门站在马路牙子上，他翻开手机通讯录，直接打给林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