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会一过，九歌扮演飞朔将军一事迅速席卷了整个凰域。起初，众人也顶多是凑着乐呵乐呵，暗自赞叹一句牛逼，不愧是你。后来以讹传讹，逐渐演变成九歌故意扮演女人意欲顶撞君上，且间接侮辱飞朔将军。

那天晚上，不少人都看见白牧枫黑着脸。也有不少人见到了那一出好戏。不过一两天，九歌的画像即遍布大街小巷。飞朔将军出征之前的画像卖得尤为好，姣好的形貌，艳丽的妆容，少年人高挑的体形，温柔大气的神韵，令众人津津乐道。

白牧枫一听，原本好不容易歇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让人把九歌拎过来，务必要给他一个颜色看看。

“真是无法无天！”他气极，甩袖子发怒道。

胡玉德捧着茶杯忙应了声，一推门出去，见九歌已经来了，拉着他压了压声，说：“殿下，君上在里边可生着气，您可千万别顶撞他。”

九歌施施然：“我自有分寸。”

胡玉德：“……”你有分寸你爹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推门一进去，迎面就甩来了一副画。九歌提了袖子挡住了，眼瞧那副画落在地上，也没去捡。他看了眼，画上正是他之前飞朔将军出征前的扮相，怎么看怎么都称得上一句大家闺秀。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但白牧枫想必是气炸了。

“父君，我有一言解释。”九歌揖手，神色认真：“其实我并不是有意上台。”

白牧枫冷哼一声，拿着茶盏，“好，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是有意什么是无意。”

“在中秋夜前一晚那位正旦出了些状况，班主说没有她这个节目就不能上。出了意外，说到底是我的错。九歌知道父君这一次是给我机会，所以不敢犯错，开始想办法，力求完美。好在此前我一直跟着他们排演，又有天赋，于是补上了正旦这个角色。”九歌一直低着头，言辞恳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白牧枫显然不吃他那一套，茶杯一盖，冷道：“力求完美？本君只看见了个笑话。”

旁人置办的宴会都是在厅上，九歌不，要在湖上。湖上就湖上，风景好，勉强说得过去。

旁人置办的宴会都是桌几软垫一字排开，两列对坐。他算是出了奇，两列都面朝着戏台子，一排比一排高，到花昭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桌子和椅子，这位也闲不住手脚，颠着晃来晃去。白牧枫现在脑瓜子里还是咯吱咯吱声。

旁人置办的宴会都是歌舞，团圆夜再不济也来个喜剧，他整个悲壮的戏曲，还亲自上台，当着一群人，丢尽了脸。

真真是力求完美，无人能及。所谓人不要脸，张口就来即是这个道理。

白牧枫气得心梗，指着他半天没出声，原是想着给他一个教训，但看着那张脸，想到他大儿子失去的灵根，手指抖了几下，又不忍心再训。

九歌倒是识趣，低眉顺眼地由着他教训。昨日之事确实仓促，但除却这个意外，一切都十分完美。其实，就算加上这个意外也不见得难看。至于丢脸，脸是什么，他从来都不在意。

约莫一刻钟，九歌就完好无损地从大道上走了过来。与平时无异，在后面大好风景的衬托下，还有闲庭信步笑看花开的闲适雅兴。

“白兄，我敬你是条汉子。”见他完整地走出来，谌羽佩服地拱手道。西然玦表情复杂，最后也跟着谌羽佩服地向他拱了拱手。黎风则低着头坐在一边的条凳上，她今天早上本来是去买月仲榜的境灵阵，不料有人整出一则日仲榜。月仲榜公布的乃是翩翩少年郎，这一则将目光打在了各家小姐身上，今日刚刚开，生意十分兴隆，各位公子少爷出手阔绰，短短一天，第一名就盖过了隔壁的榜。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无疑，那第一名即是九歌扮演的飞朔将军。确切来说，第一第二第三都是他。一个是出征前，一个是出征后，一个是凯旋归来之时。

有位隐姓埋名的喻某说：“那日的表演实在是震撼人心，想不到大殿下如此不羁，日后定要结交一番。千万张票在此，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