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魏无羡忽然就晕红双颊，声音里也漫着羞惭的嗔怪，蓝忘机心头甜丝丝的，自是顺着他的话毫无违逆。

抽回了被蓝忘机紧紧握着的指节，魏无羡咬着下唇转身继续看雪，一阵静默让他忍不住又回头看向蓝忘机，终于脸红着推了他一把，让他进屋。再这么靠在一起站着，魏无羡就要受不了那擂鼓般的心跳了！

“蓝湛……你回屋去……去弹琴！我要听你弹琴！”

蓝忘机呆了一呆，依言将忘机琴摆在了桌案上。指节轻轻按着琴弦，声音里满是宠溺的温存：

“魏婴，想听什么？”

“清心音！”

想也没想魏无羡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自己都惊着了！张开牙齿轻轻咬了下舌尖，他皱着眉死也不转过头去。一张脸红得像炉里的炭火。

蓝忘机差点失笑出声，从背后侧探着头望向魏无羡的侧颜，只觉得他那眉眼挤到一处去的羞惭之态当真是可爱之极、好看之极。当下也不多言，指尖轻挑，清心音如水般在静室里回旋了起来。

一曲终了，魏无羡依旧不肯回过头来。蓝忘机唇边漾着笑意，信手又弹起了一段旋律。正是魏无羡在大梵山吹出来的那段震撼他心弦的曲调。是专属于他们二人的心曲。

心头情潮翻涌，指尖的情意亦在声声缠绕。蓝忘机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那靠在门边的动人身影，他在等着魏无羡回过头来。他知道魏无羡会回头的。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万语千言都好似化在了缕缕琴音之中。魏无羡听着这熟悉的曲调，只觉得心弦也跟着丝丝跳跃。每一下拨动，都是为了屋里坐着的这个翩翩之人。

“蓝湛……记得吗？我说过，你是我此生唯一知己……”

蓝忘机手下一震，琴音都有几丝不稳。他怎会不记得？百凤山上那一次的意乱情迷……那是两人第一次那般对望着说出知己之语……

“蓝湛……此刻我还是想说……你是我此生唯一知己！我这纷乱无章的人生，能遇见你，能有你，无憾了！”

手下转旋阵阵，琴音里的绵绵情意也是越发明显。蓝忘机双目牢牢锁住心上人的双眼，仿佛在用那琴音一字一字在回应着他：

“魏婴！你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世间知心有你，尚有何憾？你在，我的人间便永是那四月天！”

望着望着，笑意同时在二人唇边升起。魏无羡冲着蓝忘机眨了眨眼，一口白如编贝的牙齿在烛火下泛着光，更衬得那红唇明媚无双。伸手向外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掌心融化，心头一片难言的满足与喜乐。

无尽的前尘过往在脑海里波轮而过，魏无羡唇边笑意更深，仰头将天子笑恣意倾倒在喉中，那醇香的滋味带着辛辣一路烫向心底，当真是痛快无边！转头对着屋里抚琴的人，他潇洒自在地伸手抹去了唇边的酒滴，抓着酒瓶的手向蓝忘机扬了扬：

“蓝湛！敬你呀！”

再次倾酒入喉，魏无羡眼中星光流转，在心里轻轻言道：蓝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会那样看着我……你不喜欢我跟你生分，不喜欢听我说谢谢和对不起！可是此刻，我已经全然知晓了你的一片心意，这十六年你为我守着的时光，为我受过的那些苦楚，我怎能只是一笑而过？

蓝湛……对不起啊……还有，蓝湛……谢谢你。余生，我将再不负你！

看着魏无羡渐渐有了些醉意，蓝忘机心下记挂着他身上的伤，却又不忍心扫他酒兴。两下略感为难，只得痴痴望着魏无羡欲言又止。

琴音止歇，魏无羡回头笑着看了看蓝忘机，只觉他那怔怔望着自己的样子当真是让他心痒难搔。摇了摇手上的空酒瓶，他笑得像个心满意足的孩童。声音里也满是无比真心的愉悦：

“喝完啦！蓝湛！你给我买的天子笑……真好喝！”

蓝忘机轻轻锁了锁眉心，终是不忍心扫他的兴。拿起另一瓶天子笑正要放进热水里温着，却听见魏无羡的声音已经在身畔响起：

“不喝了，亥时要到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