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姑姑总是望着窗外。

“在等什么？萝拉。”

“我没有收到他的信。”萝拉姑妈无助的说，“他答应会写的。”

“也许他太忙碌了。”赛琳姑妈说。

“对，明天的信件中肯定有他的来信。”萝拉姑妈垂头丧气，“我每天都期待他的信，我的心在剧烈跳动，可收到的总是别人的来信。”

我低下头拨弄奶油馅饼，不敢看姑妈的眼睛。信件初稿已经写成，但即便日夜苦练，模仿笔迹还需要时间。或者说，我认为还需要时间。外祖母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她鼓起勇气，用温柔的口气问：“夏尔，你的写作怎么没有下文？我总见你房间的灯开到深夜。”

“我也非常奇怪。”父亲责怪说，“夏尔办事，总是将付诸实行的时间往后推，而且推迟很久。你还能不能写作？”

“一旦决定，决不更改。”我暗示道，“仓促完成使我烦恼，而我也不愿意在烦恼的情绪下动手写作。”

“先去做！”父亲不耐烦的说。

“男人可承受不了粗心大意的后果。”我针锋相对，“等我身体好了，写作会自然而然地开始。”

“好了，别干扰他。”外祖母误会了谈话，她向我道歉，并亲吻我说：“对不起，我再什么也不说了。”

萝拉姑妈完全忽略我们的争执，她依旧看着窗外唉声叹气。母亲奉劝道：“不如和我们出去走走，你回来后没出过门呢。”

“不，也许邮递员会晚上来呢。”姑妈拒绝。她的态度坚定了父亲的信念。而我一直找尽借口拒绝发信，加上几桩小事，打乱了父亲原有的部署。

姑妈起的越来越晚，她看上去很疲惫。父亲特意让厨房准备她最爱的美食，但姑妈一口没吃。她不再喝酒，甚至在宴会途中跑出去呕吐。

“真奇怪，”赛琳姑妈无意间私下说，“萝拉的生理期推迟了，可她向来准时。”

父亲正好经过门口，听到这话时腿一软。我急忙上前扶住他，但他甩开了我的手。

“韦伊医生，他怎么还不来看你。”父亲冷冷的问，“太过分了，我们一年给他几千法郎，难道还不能让他赏脸来吃顿饭。”

“我会提醒他。”卡森管家谦卑的说。

于是事情很快被解决，韦伊医生会来，但真正的主角却并不是我。父亲以最近将要结束的流感为借口，要求全家进行检查。当然主要原因是姑妈，她要做所有的测试，为了避免麻烦。

“卡堡可是长途旅行，为了避免旅行气闷发作，我建议你在动身时稍微多喝些啤酒或白兰地，以便处于放松的状态。”

“我会考虑的。”我点点头，还拿不定主意。

“比起这个，萝拉她，有没有……“父亲尴尬的问。他一边说一边做着某种手势，但并没有帮助医生了解他的意思。

“有没有妇科问题。”罗本直接问，“比如怀孕？”

“不不不，以我的人格担保，兰斯特小姐健康极佳。”

“有多佳？”父亲问，“能承受住失去挚爱吗？”

医生恍然大悟，他马上明白了我们的顾虑。他说：“先生，就算听到爱人死亡的消息，小姐也完全受得住。”

“很好。”父亲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卡森将他送出去。等书房没有其他人时，父亲转着凳子，露出轻松而神秘的微笑。

“您的意思是？”我不安的问。

“既然你不愿意写，那就换成死亡通知。”父亲语气冰冷，他没有原谅我的失职。我忽然明白自己的坚持很可笑，父亲已经暗暗制定一系列计划，我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既没有阻止父亲，并且失去了一次让他满意的机会。

“你该准备行李了，后天就走。”在我心绪纷杂的时候，父亲忽然说。

“什么？”

“你母亲不会陪你去，换萝拉，遗忘首先得离开原来的住所，时间会治愈伤痛。”父亲说，“我早已采取了一切措施。”

“或者佯装已经采取了全部措施。”罗本讽刺道。

“你做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