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戈走向后头跟着的保姆车，开的是后排门，陈纹坐在后面，化妆师小姑娘在前头副驾驶。刘戈上去之后，“砰”的一声关门，坐在了陈纹旁边，带着一身的火气。

“怎么了这是？吃枪药啦？”陈纹看他，又从车窗往外看，叶晋辞和隆十还在围挡旁边站着说话，隆十侧背着，陈纹看不清人，问，“小叶跟谁说话呢？”

“不知道奔哪来一个粉丝。”刘戈闷声回，有点心不在焉地寻思什么。

“哎哎，干嘛呢那是？咋还带上车走了？咱小叶出息啦，不是要睡粉吧？”陈纹唯恐天下不乱，发挥八卦本质。

“您的圣父叶利亚已经上线。”刘戈翻个白眼，“觉得小孩可怜，发善心呢，带那粉丝买衣服去了。嘿，您说多新鲜呐，正常人能干出来这事儿。而且那小孩，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陈纹听到这，大概明白了点他的意思，说，“堵不如疏，三十几的人了，你还能管着他什么也不让干，哪也不让去？他那样的一个性子，宁可明日就地遭雷劈，今天也得随他的心意。放宽心，别老神经过敏。”

刘戈苦笑，“二十多年了，我是眼看着……”他转过头来看着陈纹的眼睛，“那天龙御居那大铜顶子，可就直直扣在你我眼跟前。”

陈纹看见这个中年男人眼睛里的无奈和不忍乃至于不忿，“我是想不信邪，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凭什么呢？怎么就能可着一个人……”

话咽在嘴里，刘戈长舒了口气，陈纹又问，“你去泰和山，老奶奶怎么说？”

“我去了还没说话，人家一眼看出我为旁人来的。”刘戈眉头还是没松开——这是另一件一样头疼的事情。

“灵倒是灵的，说我说得分毫不差，看他是看得一团乱麻。人家看不清，吉凶矛盾，福祸矛盾，得失矛盾，动静矛盾，年月日辰矛盾，他妈的连死活都矛盾，说人早该死了。听听说的这叫什么话。能定的还是那句话，还是不能跟他说清楚。他现在是闭着眼睛横行，你给他眼前照一亮儿，让他低头一看走钢丝呢，备不住更得栽下去。”

“我其实觉得，他心里应该也有数。”陈纹轻轻叹口气，“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七窍玲珑心的，什么看不出来，最习惯装糊涂。他可能就是，不在乎了吧？”

刘戈摸了支烟，被陈纹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来从开着的车窗丢了出去，立刻抗议，“嘿，嘿，陈纹女士，禁止车窗抛物，素质呢？”

前面的化妆师小姑娘忍不住笑了一声。刘戈板起脸，对着前面车座说，“笑什么，还有你俩，听见什么就当没听见，你叶哥那里一个字儿都不准说。”

化妆师小姑娘笑了，“我倒是想说，关键也没听懂哪。”刘戈点点头，“甭管听懂还是听不懂，这话哪听哪了，别给你叶哥找事。我今天是给他气糊涂了，给姓叶的当经纪人，我得短寿十年。”

这边叶晋辞已经开着车带隆十去了他常穿的衣服品牌店，一个有点口碑的国产独立设计牌子，专门做男装，靠着叶晋辞这种人以及某些要求低调正式的专门职业人员的青睐才存活至今，这也导致姓叶的长期与新闻撞衫。

样式可以想象，款式都是基本款，绝不搞过多花样，甚至不搞花样，料子用的倒都是好料，很得叶晋辞这种老男人的意，更重要的是价格美丽——叶晋辞是一个绝不接受服装类品牌溢价的人，直白来说，他坚定而固执地认为所有服装配饰类一线品牌都是在收智商税，有趣的是在日用家居用品上则双标得厉害，愿意为多一点点的舒适而付出多倍价格。

场景可想而知惨不忍睹，从试衣间出来的隆十像个风华正茂的小老头。

叶晋辞坐在试衣间正对着的休息沙发上抬眼看隆十，他扣了个大帽子，戴着口罩，只露出俩大眼睛，越发显得眉峰高。挤在一群陪老公来看衣服的太太们中间，余光瞥见他人的大肚便便和妒意满满。

其实隆十的身材和那张脸摆在那，穿什么也不会太过离谱，他歪着头看了一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