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岐一直都感受到女帝真实存在，只是她以为不过是区区三分之一依靠人设阴魂不散的书魂罢了。

可一个人物若是被越多的读者看见便越是拥有强大的书魂。

凌岐忽略了女帝书魂的灵气。

忽略了，沈卿凛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

少女还是孩童时候，是个沉闷又讨喜的皇女。

其他皇女不喜欢她爱搭不理，先帝又十分喜欢她的怅阔，沉稳讨喜，就好像在找一个人的影子。

少女每日没什么兴趣，唯一喜欢的事大抵就是偷偷站在太傅殿旁的留月阁上，看着树下烹茶的男子。

下雨了，她便打伞，听雨嘀嗒抨落在伞骨，淅淅沥沥织就绿浮袅袅的茶气。

他在，便看。

他不在，便看树。

少女学会了很多束法帝论，大皇女告诫她，这本不是她该学的，她的身份不过是母帝一时喜爱的花啊，鸟啊。

不是“必要”，总归一日要失宠。

少女很快就感受到了“失宠”……只不过不是失了母帝的宠爱，而是失了他的“宠”……

少女那日被关禁闭，负伤的大皇女趾高气昂来到她面前“瞧瞧你这一肚子的草包，以卵击石，还敢来伤我。我告诉你吧，太傅便是厌恶你每日沉闷闷，挎着脸老实阴狠模样…………”

大皇女那日说来许多，少女却只听进一句话。

他不愿教你，与母帝说辞离。

母帝命他留下一同教导我，才有了你苟延残喘旁听的机会。

少女被放出后，再没去过太傅殿。

每日只在猎场围猎骑射，本就消瘦，一场大雨便病得骨瘦如柴。

他来看少女。

少女望着他，默默不言。

他只说“殿下，病好后便出宫去游历吧。”

却只字未提关于太傅殿教导大皇女之事，也没有想要谈论少女打了大皇女的事。

少女偏过头，额间的虚汗密集袭上心头，像是一只软壳的细蚊虫竭力伸出触角去探仅有的距离“太傅，不责罚我伤了大皇女？”

他依旧冷清如深水冰泉，玉冠上缠绕锦带也未曾动摇，少女眸中映出的是隔世的无谓。

无所纠，便无所谓。

少女一时奋起扯住他的衣袖，骨节分明的指力气大得可怕，黑如耀夜的眸子坚定望着他“太傅不久前……原是想要离宫.......不再教授学生吗？”

他转头，玉琅的容颜先是一怔，像是差异，却没有掩饰。

坦然点了头。

他不明白少女的话。

少女松开了手，脑中全是大皇女趾高气昂嘲讽她“他不愿教你，与母帝说辞离。”

他果真………是嫌她愚笨.......

看见那只干瘦虚弱的手坠落，他竟生了荒诞去接的想法。

暗暗攥住衣袖，低声嘱咐“殿下好了之后还是莫要忘记温书。”凤眸掩落，像是一棵弛缓的树干，迟迟不曾抬起离开脚步。

少女苍白的脸突然列出笑，不喜很悲。

艰难爬起身，强撑着塌边，跪在他跟前。

低下头，眼底泛红的眸子隐忍着打转，少女不知自己是太累还是太虚。

正揖跪在他面前。

“学生此去........不知几载，老师授业之恩，无以为报，就比拜别。”

一字一句如同往日少女离开太傅宫时平稳又冷淡，一袭白衫皱巴巴展开一地的清潋。

少女的唇角蠕动，青艾年岁藏祭的一场秋雨。

用劲全身的力气候着树下烹茶的一道抓不住的影。

他依旧冷容清眸，一袭白袍月儒，乌发垂眸，站在窗前，荡起几缕青丝。

留下一句话。

“殿下此去，一帆风顺，云程发韧…………”

*

凌岐这一场睡得很久。

醒来时，枕边侵得湿透.......

寝衣黏腻贴在身上，宣告她方才经历了一场真切的画面。

凌岐与系统连接成功后，在外面世界了解人物的记忆也跟着一同回来。

可这…...分明是小说没有写出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