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夕竹陪伴着霍秋陵到屋里换了丧服。

兄妹俩终于有了单独说话的功夫，在来路上就已听到些许风声的霍秋陵也就不再遮掩，直接问道：“小竹，夫人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意外还是人为？霍夕竹也愣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夫人的死非常有问题，可是当时她又在事发现场，夫人除了行为怪异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凶手去杀害她，她是真的死于心疾发作，这点所有人都可作证。

她在迟疑，霍秋陵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语气平和道：“我们是亲兄妹，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必要对哥哥隐瞒。”

“我知道。”

她想了想，说道：“夫人的死确实蹊跷了些。当时我也在佛殿，就在夫人的身后，刚进去时她还很正常，可不一会就神志错乱，她一直盯着那个佛像嚷嚷着有鬼，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那里有什么不对，后来夫人就这样直挺挺倒下去，再也没醒来。”为了避免哥哥怀疑小星，她都没有提到夫人尖叫时说夏姨娘找她索命的事。

“你的意思是，夫人死前神志错乱？并且出现幻觉，最后被吓死的。”他将她的话总结出重点。

“嗯，是这样。”

霍秋陵迟疑了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一般飞快将丧服套在身上后，对她道：“小竹，金枝的情绪很不稳定，你暂且不要往前面去，我到灵堂那边看一下。”

“哥哥？”

霍夕竹欲唤住他，霍秋陵却没有听到一般大步离开。

她拿起哥哥刚才脱下的官服将它抱在怀里，心里也随着哥哥的思路想到——让人神智错乱之物？

***

初更三刻，将军府里安静的可怕。

霍氏宗族里的长辈们被安置在了厢房，其他的人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灵堂里唯有霍金枝和小桃守着。炎夏的夜晚，风都是热的，灵堂不仅烧着纸钱，守灵的她们还穿着密不透风的厚重丧服，几乎要让人热到晕厥，霍金枝立在门口，希望能得到风的一丝眷顾。

屋里一片沉暗，只有老实巴交的小桃跪在火盆边往里丢纸钱。

霍秋陵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神色恹恹的霍金枝，同样，霍金枝也看到了他，想到先前的事情，她都不敢再跟他说话，只是低着头，如犯了错的孩子般呆呆立在那里。

“小桃，你先下去。”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淡。

霍金枝无措地立在那里，看着他在母亲的灵位前上了香，她还是不敢上前，直到他转眸看了她一眼，叫了她一声“金枝”后，她才应了一声。

“二哥哥。”她怯怯地叫他。

确信他没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后，她擦了擦眼泪，往他身边走了几步。

而对于她的亲近，霍秋陵本能地退了一步，那种感觉又来了，他原本想要安慰她的话，一下子就没了。为了不让她靠近，他快步走到霍夫人漆黑的棺木边。

“二哥哥，你怎么了？”霍金枝小心翼翼地与他对话。

霍秋陵想到来的目的，犹豫了片刻，尽量将话说得委婉几分：“我听闻……你对母亲的死存有怀疑？”

霍金枝顿时语塞，她一直都知道霍夕竹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别人面前诋毁霍夕竹，可她就是不敢在他的面前说她的不是，她怕，她就怕他对自己更加厌恶。

“……怎么不说话？”霍秋陵并未多看她一眼，目光依然停留在棺木上。

霍金枝想到他那么堂而皇之地替霍夕竹遮掩，她如何能再去说霍夕竹和她奸夫的事情？可是，她实在不甘心……在她的心里，二哥哥是那么聪明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霍夕竹在做些什么？心头又是妒忌，又是难过。内心挣扎半晌，她还是道：

“二哥哥，既然你问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要说的话明明是真的，可她还是毫无底气，“出事的前一晚，约莫二更时分，我看到有人从姐姐的房里出来，是一个男子。”

霍秋陵面容一冰，但未打断她。

她的紧张一下子消散，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