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节哀，您。”林熙坐在靳瑶的妈妈面前，看着墙上还挂着的靳瑶照片，面前那个精神饱满的女人尝到了失子的痛彻心扉，头发几乎白了一大半，眼神涣散，瘦骨嶙峋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的喉骨和青筋，林熙还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是乌黑的发亮，嘴角上扬吟着笑，板板正正，干净整洁的样子，仅仅几天，便如同换了一个人。

“多谢你们。”耳边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好听的声音，却有些呛住了风的音质，喑哑黯淡，看着林熙乖巧的坐在她面前，瘦小的脸上凝住一双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不忍与心痛，她记得这样的目光，曾在某个深夜挑灯夜战批改作业时，是她的瑶瑶倚在她的肩膀上，带着稚气的喃喃细语。拉过林熙的手，手指尖是滑腻柔嫩的皮肤，

“你多大了？”

“三十三了。”

“那该找男朋友成家了。”拉住的她的手轻轻的拍，

“是。”笑着点头，看着她身后歪头笑眯眯的赵清辉。

“我们要走了。”林熙放开她的手，轻言细语的安慰着，

“再见。”女人顿了顿，口里的话语滚在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笑着送两人出去。

走在门前，面前是狭窄的楼梯，回过头是靳瑶妈妈含泪的眼，衣服下摆传来的坠重感，

“林警官，我能，抱你一下吗？”是她强忍哽咽的哭啼，

终于林熙泛红了眼眶，转身上前抱住了身形消瘦的那个痛苦等我母亲，怀里硌人的肩膀是微不可闻的颤抖，无声的哭泣更加压抑，一时之间，林熙只能抱住她，等待她平复心情，

过了一会，放开林熙，“上次这样抱她，还是在去年过年的时候了。”

出了靳瑶家小区，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还没入夏的北京就已经开始给北京提了个酷日炎炎的醒儿，被林熙脱下的外套胡乱的系在她的腰间，身后跟着拎着东西的赵清辉，“今天晚上回来看妈妈，就这些还要买什么吗？”

“赵清辉，你会孤独吗？”林熙想着郭舒宇和靳瑶，一路上寡言少语，

“唉，”赵清辉，将东西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去牵她，两人沿着马路上的林荫路，一路走着，“你不在的时候会，现在不会了。”

“你能告诉我这十年你到底去哪里，做什么了？”林熙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她不想再和他打哑谜了，她想知道缺失的这十年他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熙，”等了这么久，他知道她还是要开口问的，只是在她问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无力回答。

“在等等好吗？”试图去摸她的秀发，却被她躲开，

“你和我之间连这点坦诚都没有？”

“小熙。”

“为什么啊？”林熙始终不理解，现在她不想再谅解了，“我累。”

“你累，你累还会托各种关系查我。”赵清辉低垂了眼，喑哑的声音带了委屈与愤怒，她办公室里的那一叠资料，心下如五味瓶打翻了，有气也有委屈，

“哼”林熙看着他，抬腿就是狠狠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转头就走，心里也是有些做贼心虚，但还是嘴上不饶人，面子上过不去，

“嘶，什么事？你这坏脾气。”赵清辉吸了口冷气，拎着东西一瘸一拐的跟在她后面，哪有这样的女生，自己理亏了还要发脾气，气鼓鼓的在后面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也不理对方。

迎头就是林母殷切的目光，“今天没有事？”

“没有，过来看你啊。”林熙凑过去拉着自己妈妈的手撒娇，赵清辉也忙不迭的迎过去，

“阿姨，带了些营养品给您。”

“好了，快进来，下次不要在东西。”

赵清辉讨好的点头，拉住林熙，随着林母上了楼，

“有什么事回家再吵。”

“哼，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