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萌初虽消停好几日，但京中关于柳向卉刁蛮为难、乘势使气的传言愈发得重。

朝中关于她能否居秦王妃之位的对峙也愈发明显。

秦王的态度仍然同先前一般，因心中不愿故而不肯点头，又碍于对方是柳向卉，更兼朝中官员施以的压力，故而不好直言拒绝。

对峙之下，极力主张柳向卉为秦王妃的官员人数愈发得多，恍若雨后春笋，一夜之间冒出了头，从大官到小官。

这显得很奇怪。

盛乾帝志在北方，朝中主和一派势力虽有所削减，但人数却还过多，目下立储或是定下储君人选并不适宜。

后果就是眼下的情况。

分派愈重。

陈交作为门下中书省的第一位，离京后右相之职暂缺，大权移到许照洲手中，且不管不如，此时始终是建兴年。

因而主和一派渐落下势。

勤政殿里只盛乾帝与许照洲二人。

许照洲自曹尹一事后便想了解清楚京中官员的立场，如今倒是自动地浮了上来。

陈交被贬出京一事并未给人以足够警示，如陈交之类者不少反多。

可盛乾帝才值不惑之年。

摘掉心归秦王的人，补上心依盛乾帝的人，这样朝势才不会在某一天大变。

盛乾帝沉默良久，也考量许久。

许照洲一言不发地静候。

盛乾帝终于开口：“官员大换也需有个名头，何时算合适？”

许照洲早就想好：“封王大典过后。”

封王典礼便如同一道分界线。

历此过后，朝中便只有将来的储君了。

这时候更动势力可算妥当。

盛乾帝应允。

勤政殿内的空气滞缓地流动。

尽管没有充斥反驳与异议，一切都进行得顺利。

许照洲行过礼，告退出殿。

时序入十月。

天气更加冷。

许照洲用过晚膳后在府中花园里遛完春熙，回主院后发觉长瑞和万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后面居然起了争执。

有意听了几耳朵，他微抬了抬眉，走上前去道：“长瑞，你想瞒我什么？”

长瑞蹭一下蹦起来，光顾着惊恐。

许照洲便看向万青。

万青蹲在地上也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道：“您曾教属下留意京亭班的动向，目下……他们已进京有两日。”

许照洲怔然。

长瑞瞪万青，明显地感觉到许照洲周身的松快气息瞬间被抽走了。

万青硬着头皮说：“可还要……将他们请入府中？”

长瑞眼睛都瞪大两圈，刚想着找补，许照洲却淡笑着说：“不用了。”

许照洲抬手抚了抚心口。

它平稳地跳动，什么感觉都不再有。

许照洲摇了摇头，走进书房里。

——

“大……”车夫看见来人，嘴巴莫名地打了个结，道，“大小姐，您又要出府么？”

“什么叫‘又’？”柳萌初靠近马车道，“距离我上次出府，已经过去了足足七日。”

“诶，诶。”车夫连声应，过后又为难道，“您若要出府，须得提前告知夫人一声……这是夫人前些日子特意派人来说的。”

柳萌初跳到车辕上坐下，很好说话道：“那你便尽快去知会，快去快回，别耽搁我时间。”

车夫一顿，连忙跑着离开了。

顷刻间便消失在柳萌初的视线。

但他却过去了许久才回来。

刘氏亲自来了。

柳萌初挑起一个笑，低着头看她，说：“怎么着啊？怕我故技重施，所以要同我一道出府去，好监督或是约束我？”

刘氏缓缓走过来，抬头道：“外面风声渐小了下去，但你若要再出府，还须再带多一些人。不是为了监督或是约束你，是为了保护你。”

柳萌初唇畔的笑容有所松动。

“还有这辆马车……”刘氏的视线随之移去，“特性过强，教人一眼能辨出，最好要换一辆。”

“怕我被报复啊？”柳萌初这才接话，点了点远处那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