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长官都入了京,当晚,宫中摆开晚宴,直到夜深方散。
明日起各官员便开始年假,散时往宫门口走的气氛便格外热烈。
近一年下来,余洪业好似又老一些,官帽压在头顶,边沿露出的些微鬓发都是苍白。而他精神却是瞧着很好,着着绯红色的官袍,行走间也不见苍老衰颓之态。
走出金殿,他的身边来来回回簇拥过许多人,他都以笑面对,浑然不觉得累。
拾步下百步阶,沿途出宫门,他不断与人告别。
马车就在前头,余洪业终于只剩下他自己。他脸上的笑意还残留着,并不见乌有地立时抛下。
……
盛乾帝今晚亦多喝了杯酒,脸上有几分酡红,因为酒精舒起松意的笑容来。
“许侍郎久不与朕理事。”盛乾帝望着远方,边走边说。
“朝中就秦王身世疑点而书的奏章,就秦王行止而献的言论,北境异动、京师或乱一事之预测,陛下不视不听不闻。”许照洲微扶着盛乾帝,微微一笑,“是陛下久不与臣理事。”
这番话要教旁人听了,只会犯怒,是帝王不圣不明的意思。
可这帝王是盛乾帝,说这番话的臣子是许照洲。
盛乾帝反而更笑起来,从湖面拂过来的风又增添几分寒凉,他半点不觉,他说:“前两者皆为旁人的主观见解,后一者乃人之主观臆断。旁人之行,与他何干?”
盛乾帝微微仰着头,遥遥望着天空那半隐的弯月,伟岸张人,讲话那么和煦,明自己的道理:“他是朕的亲弟弟,他品行心性如何,朕难道不比外人清楚?朕自他出生起便识他,朕不须再透过旁人认识他。朕要相信齐儿。”
周围的人都被禀退了,四下只有他们二人。他们前行着,各自都静默着。
这是这些年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分歧。
他们度过起初的晦涩难言,都渐渐地变得坦然起来。
许照洲更加直言不讳地问:“陛下百年后,传位诏书是否一定给予秦王?”
盛乾帝说:“如果他要的话。”
许照洲便明了,勤政殿便在眼前,他转言:“陛下欲召秦王回京?”
盛乾帝与他一同看着黑夜中沉默的殿宇,笑道:“今日一过,你们倒是归了假,各自返还家中,阖家安庆。朕却还在皇宫中呢。”
许照洲缓缓摇头,说:“陛下,臣今年不回洛阳。”
盛乾帝一凝。
许照洲说:“陛下莫召秦王,秦王自当归京。”
……
余洪业正要踩上车辕,身后又有步子踏来,不急,他缓缓地转过身。
“许侍郎。”他朝来人作招呼。
宫门外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许照洲看这倏然常挂笑面的余洪业,被架空了权势也还体面,许照洲却不会再像当初离开三休府前与那显得狼狈的他那样谈话。
只是经年修养告诫他不可将人撂下,他致意一次,便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余洪业一笑,佝偻着身子上自己面前的马车,却又倏然转回头,对他道:“光阴如梭,便物是人非了。我离京七年,与它一年一会。不知下一年……余某是否还有机会如此反复一遍呢?”
——
在三休府的时候,许照洲头一天从府衙回到住宅,意外地发现他刚从怀渠带走的客栈掌柜竟然蹲坐在门口台阶上,什么也不做地就撑着脸等他。
她那时笑着说:“您在外面劳碌一天,饱尝了人世间的阴冷,晚上当您回到家时,发现您家门口有个人全心全意地等着您,您的心难道不会觉得温暖么?”
许照洲从不拿花言放在心上,可这花言却一直一直被践行着。
后来她又从怀渠来了京师,不便露脸,怕府门前经过的人看见,便往府门后藏着点,许照洲每次走过府门,都能带回什么。
等有一天,府门后的那个什么没有了,府门恢复原样,他却觉得是它被夺走样东西。
然后是他,最终没把那话当成花言。
而到他终于能体味了,机会却空失许久,好在
第163章 第 1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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