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未见一丝笑容，双眼略微胆怯。

“雯遥。”李斯遥蹲下身子，把手上的花放下来，“最近忙，很久没来看你，我前几天晚上做梦梦到我们小时候的事，仔细想想，原来我一直都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李斯遥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把黑白照片上的雪花絮抹掉，“小时候你第一次被接回家，也是个下雪天。”

当时他坐在电视机前拿着奶奶新送的游戏机打游戏，那个被爸爸带回来的小女孩，穿着有些发旧的小红袄子，梳着两个低低的麻花辫，除了手中的水晶瓶，一点行李也没有。

她蜡黄的小脸怯怯地从爸爸的身后露出来，口齿不清地呼唤他：“哥，哥，哥哥。”

李斯遥听到称呼，停止打游戏，“不许这么叫我。”

李雯遥吓到瑟缩，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一个哆嗦，“哥，哥哥。”

李斯遥把手中的游戏机砸到地上，“我说了不准叫我。”

被吼住的女孩眼眶如兔子眼空起来，聚集地眼泪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

“斯遥！”李浩中叫他名字，没再说其它，但斥责之意早已溢出。

“这么快就开始护短。”李斯遥看到尹音从楼上来。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李斯遥就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离开，果然，在他关上房门的那刻，激烈的争吵声爆发，其中还夹杂着稚嫩的女孩哭声。李斯遥打开房间里的游戏，把声效开到最大声，把手柄按得噼啪响。

争吵最后以李浩中摔门离去告终，回归平静后李斯遥打游戏也打累了，爬上床沉沉地睡过去，睡梦中他迷迷糊糊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没间断地一直敲，咚咚咚像是要把门砸出一个洞。

他没理。

门外的人无果，换个房间继续敲，李斯遥本来不想下床，但憋尿憋得不行，他轻手轻脚，不想被敲门的人看见，刚准备溜出去，他看见尹音房间的门开了。

“什么事。”尹音穿着睡衣，近乎麻木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我，我，害，害怕。”

李斯遥看到平日冷静自持的母亲，在这个深夜终于露出寻常女性的正常反应，她卸下完美的伪装，脸上满是破绽，空洞地说：“该害怕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阿阿，阿姨。”

不等她说完，房门被毫无感情地关上，李斯遥在女孩子转头的前一秒，也立即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又神经兮兮地反锁，这才松口气爬床。

谁知尿意越来越强烈，他根本控制不住，还是屈服给生理反应，他气冲冲地打开门，谁知门口蹲着团黑影，李斯遥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脏话已经酝酿好，就差喷射。

那团黑影也受到惊吓，短短几秒内把自己抖成筛糠，昏黑的环境中营养不良的小圆脸抬起来，慌乱又口齿不清地道歉。

“别蹲在我的房门口，回你自己的房间！”

等李斯遥上完厕所，李雯遥还站在门口，怯怯地看他。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李斯遥的肺都快要被气炸，她又不是聋子，明明听得懂别人的话，也感受得到别人的怒气，却偏偏还故意出现在别人面前碍眼。“害怕就找你妈妈，不要找我，我讨厌你。”

“她把我，卖卖卖了。”李雯遥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玻璃瓶，“还还和你爸、爸说，便、便宜。”

“谁让你是她生出来的。”李斯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生你不就是图我们家的钱！她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我要、的！”

“要脸就赶紧走。”

李雯遥又不说话。

李斯遥咚地一声把房门关上。

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隔着再厚的窗玻璃，也怕那股寒冷猛地闯进屋里，李斯遥盯着外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自打他有记忆以来，爸爸妈妈从来都是以吵架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双方各不相让，永远以其中一方甩门而去为终点。

李斯遥有时候甚至不希望放寒假暑假，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回家，即使回家之后父母陪伴的时间也很少，但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