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剥柚子的手停止动作了，这话的弦外之音让他很难过，品了品又无比心酸，片刻后他才道，“那你就挑我给得起的要。”

“那些别人也一样给得起。”夜扶桑拿起酒瓶喝了一口，为自己壮行，“苏澜，我想试一试没有你的生活。”

苏星河听了这话，心里一片凄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他继续道，“你别开口，让我把话说完。”

夜扶桑长出一口气，“我突然觉得爱你爱得太辛苦了——是不是比你先动情，比你爱得哪怕多一分，我就一败涂地了，可以任由你拿捏？任由你伤心？

“就因为和李甘棠无意中犯了个错误，你就那般惩罚我，折辱我。可你呢？一个秦鱼舞不够，又多了一个李甘棠，李甘棠还觉得不够，又有一个宫羽。

“你身边花花草草不断，我却连质问你的勇气都没有。和你跌跌撞撞走到现在，我觉得你不开心，我也不快乐，既然如此不如分开。你给我的承诺不仅束缚了我，也禁锢了你。所以，我不想要了，你也别勉强自己一定要强撑下去了。”

苏星河问，“你当真想好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后悔了是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我求你放过我。”夜扶桑说着笑了，却笑得苦涩又苍凉，“我的爱，我的眼睛，我的身体，我的全部家当，我的性命，能给你的我都给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少也算是我把你给成就了。我再也没有东西能够给你了，我对你来说也已经没有丝毫用处了。

“你以前曾说我是你的药，我这包药过了三四次的水，熬了三四次的汤，你的病已经好了，剩下的药渣只能丢了的。

“其实，我后悔了，后悔把眼睛给你了。是不是你看得太多这滚滚红尘中的功名利禄，初心不在，人也迷失了？”

“那你可以拿回去。”

“你留着吧，我拿回去已然无用，留在你那里多少还能让你念着我几分好。”

苏星河也难过不已，喉咙酸涩，“我以前说过的，越了解一个人，你会越来越失望——”

“是，我终于明白你的话了。果然是为时尚早，为时尚早——”

“若是让你选，你会选苍梧山那个瞎子对么？”

“那个人太好了，唯有身有缺憾，我才能与之并肩。一旦他一飞冲天，发光发热，我就再也——再也无法够得到了——哪怕踮着脚尖很努力去够——很努力去——”夜扶桑话未说完，靠着苏星河睡了过去。

苏星河觉得，剩下的那一扇门，终于关上了，就在今天。他坐了很久，紧紧抱着夜扶桑，直到鸡鸣三遍，他才道，“你把我成就了，我还没有把你成就。”

天色大亮时，他动了动发麻的嘴唇，“你说的是醉话，对不对？我不信你会不要我的。就这一次……只这一次……我当做没有听到你刚才说过的话。”

苏星河起身把夜扶桑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手指摩挲着他的面孔，“你的心事，借着酒意还能说给我听。我的心事，即使喝醉了也不能说给你听了。”

说完，他依偎在火炉边睡去了。他该睡了，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了。每次，他只要睡过一觉什么坏的都结束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远处有零星的爆竹声。

夜扶桑躺在床上正在安睡，白归一伏在桌边写写画画。自己身上盖着毯子。

苏星河看着白归一问，“怎么换衣服了？”

“自己的生辰不想穿着别人的衣服过。”

“这你也不怕我做什么了？”

白归一不答。

苏星河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长寿面。”

“那我去兰亭看看，家里没什么东西了。”

白归一说着去了，片刻后回来，眼睛红红的，他拿了面团、青菜与一只鸡，问苏星河，“给你做鸡汤面吧？”

“太腻。”

“不会腻的。”白归一说着去了。半个时辰才端着两碗面过来。苏星河已经饿得要前胸贴后背了。

好在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