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门的事啊。”

“为何要打听？我还是喜欢亲眼去看。”裴东来早有准备，“所以今天晚上我要夜探白纸门。”

“你还真准备去啊？”

“怎么了？那里是龙潭虎穴吗？”裴东来问，“哎，你去不去？”

“我——”孟尝也想去，可是他害怕真的去了白纸门会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再说回来的是白重九，又不是白归一，也并不是非去不可，“不了，你去吧。”

裴东来对孟尝的奇怪不以为意。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吃了晚饭就上楼休息去了。

孟尝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裴东来当真如他所言，趁着夜黑风高之时飞檐走壁，去了白纸门。

裴东来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也是多年后第一次近距离感知白归一的一切。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根，能够前来看一看他生活过的地方，进而缅怀一番，也是好的。

裴东来在屋檐上隐藏着，听到一间房屋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女子有几分不悦，“怎么？听白九爷这话似乎不欢迎我来。”

裴东来这才知晓那个男子的身份，竟然是亡者归来的白重九，也就是白归一的嫡兄。到底为他倍觉欣喜。转而又对他的复活有了几分期待。

白重九道，“不是这话。只是眼下白纸门成为众矢之的。你不该冒险前来的。”

女子不答，只是道，“别再用郁轮袍了。你的身体承受不来。就不日前对付夜崇光那一次你就要修养两个月。真是有人趁机前来滋事，你如何应对得来？”

“好。”白重九并无异议，一口应承下来。转而道，“你何时回浮图塔？”

听了这个名字，裴东来对女子的身份也有了猜测的方向。多半是兰如令无疑。

而他也并未猜错，当真是兰如令。

“等你身体大好了，我再回去不迟。”

兰如令将汤药端给白重九，看他饮了，才满意离去。

裴东来悄然离去，在偌大白纸门流荡一圈。除了那一处凌霄阁，哪里都是一片漆黑。大约是白重九新近才归，尚未来得及置办家仆。

最后他顺着一处九孔桥而去。迤逦过一池云锦，半塘枯叶，来到一片竹林。鹿鸣苑的门楣遥遥在望。

他的脚步缓慢下来。心中狠狠被那三个字撞击一下。

他明白这里是谁的住所。即使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聪明如他也立时了然于心。

鹿鸣苑幽静清雅，丝毫不富丽堂皇。一处一寸都显示出主人的超脱世外。

裴东来坐在西窗下的木樨花树下，直到东方大亮，他小心翼翼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囊，撑起衣袍，轻摇花枝，米粒般的花朵犹如雨下，洒落满怀。他将花朵装进去，放在了怀中。

然后对着鹿鸣苑挥了挥手，“鹿哥哥，来日方长。你我终归还是会重逢的。”

回去的时候孟尝还在酣睡。裴东来穿窗而入，看着他的睡颜，勾起了唇角。

似乎容颜未老，只是多了几道皱纹，就一脸沧桑。未见的这十三年想必不如游神双煞时那般恣意潇洒，像是自我放逐，流离失所。

不过他魁梧的的身姿，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满满都是男人的雄健气息，若是没有那种市井之徒的无赖气，当真如父如兄，能够给人安心之感。这点，面目白皙、身姿纤细的白归一就弱太多了。

一整天下来，裴东来都似乎满怀心事。

掌灯时分，他又去了白纸门。这一次倒是没有待太久，午夜时分踏月而归。

比之昨日的白纸门，府邸门前贴了一张广而告之的公示。明令光明地、若水阁、销金窟、快活林、余家堡、雁不归等曾经沾染过白纸门鲜血的刽子手禁止踏入白纸门半步，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又过了几日，江湖中开始不太平起来。白纸门的一切甚嚣尘上。哪怕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也被人反复咀嚼，成为谈资。完全对他人的痛苦不屑一顾，只口水肆意，在挥斥方遒中满足自己的无所不知。

裴东来听得数次黯然，孟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