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桌已经收了下去。

看样子会是开完了。

林数在走廊晃了晃，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写的那封信。

就他妈送封信而已，大不了说是林数让他送的。

送完就走，不包售后，有什么难的？！

林数心里把傅值劈头盖脸问候了一遍，最后把那封信往兜里一揣，推开了病房的门。

就进去放个早饭，傅值要是不跟他说话，林数本来也没打算吱声。

然而事不遂人愿，林数想着轻声进去，可是下一秒就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本来塑料的蓝色垃圾桶就算倒了也不应该有这么大声音，只可惜这桶里竟然还有一只打碎了的玻璃杯，被林数这一脚踹的滴溜溜一路响去了傅值病床边上。

“……”

林数尴尬地抬起头，傅值恰巧在此时收回了目光。

他靠在床头的靠枕里，抬起一只手臂十分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兔子精，傅值这眼睛一红起来就没完没了。原本只是眼白上布满血丝，现在就连黑色的眼珠上仿佛都漫上了血色。

大概是血都涌上了眼睛，傅值的唇瓣脸颊苍白得可怕，仿佛昨晚上洗的不是胃，是他身上四通八达的血管。

要命了。

林数最见不得傅值这幅模样，这种的场景总是会让他想起来眼前的人曾在自己的葬礼上站了一夜。

“秋分？”傅值眉头轻皱，随后闭上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林数词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开门见山，低头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来。

傅值闭着眼，看不到，也没打算看。

这次他没再冷着脸让林数出去，不过这态度，似乎压根没打算搭理。

“信！”林数咬着牙，强忍着没把信封拍他脸上。

傅值这才睁开眼睛，目光聚在了信封正中间的黑色字体上。

淡蓝色的信封上只有三个字：傅值收。

分明是对方的名字，可是傅值却像是看到什么难懂的符号一般，看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直到林数觉得奇怪，在他面前动了动信封，傅值这才反应过来，缓慢抬手就要去拿。

在那一瞬间，林数突然反悔，把拿着信的手腕一抬，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病号：“信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值的手臂重新垂了下去，他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时就连说话都显得异常疲惫没有生气：“你说。”

没有问是什么条件，也没有说个前提以防万一，也可能是傅值实在没有力气，他什么条件都可以同意，亦或者，不想再去计较得失。

林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机会宝贵，他还没准备好。

就像一阵大风吹过，他心里那本《十万个为什么》在“呼啦啦”地翻着页。

他想问傅值很多问题，想知道对方内心的所有一切。他恨不得拿着刀子把傅值脑壳撬开、心挖出来，看一看这个人内心的最深处到底藏了些什么。

“我问你个问题，”林数轻声道，“你怎么想的怎么说，说完就把信给你。”

傅值顿了一顿，似乎没想到对方的“要求”只是提问。

但是只是片刻，他就有预感接下来的问题会比任何要求都难以应对。

傅值闭上眼睛，等待着问题的到来。

“你是怎么看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