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涵挂断电话。

施澄:“可以啊，还挺乖巧的这小屁孩。多大了啊？你们差几岁？”

谢琳涵不胜其烦，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却着实愣了下，才回答:“差了七岁，我比她大七岁。”

“啧。”施澄咂舌，“你上中学被别人表白的时候，她还在玩泥巴。”

谢琳涵白她一眼，“小公主是不会玩泥巴的。”

“那可说不定，我隔壁家的小孩今年六岁，还天天跟着一群男孩捏泥巴呢。”

“身上那股子活泼劲啊...比男的还闹腾。”

谢琳涵微怔，她捡回来的这个小孩，可是半点都不闹腾啊。

就连欢喜的时候也很少见。

不过今天早上，应该是真的高兴了好一会吧。

谢琳涵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施澄扯了半天这人也不理她，刚想再说她两句，就看到谢琳涵莫名其妙的又在笑。

施澄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

二十三小年的上午，谢琳涵终于放了假。

她抱着公司发的福利回家。

明明没有提前告诉晏清瑶，门打开时，晏清瑶却在门口站着。

谢琳涵笑着问:“站这儿做什么？等我呢？”

临西人说话好听，不像江城，口音软软糯糯，含糊不清。

谢琳涵在那里长大，如今来了江城，在街上偶尔还会遇到一两个能认出她口音的人。

“等姐姐。”

女孩神色颇为认真，见谢琳涵动作顿住，才笑着说:“刚好走到这里。”她举起原本背在身后的书，是本英语课本。

是在走着背书啊。

谢琳涵关上门，年终公司发了不少福利，最特殊的是个红包。

谢琳涵从众多礼品中拿出包装华美的红包，打开抽出里面的二十块钱，又塞了红票子进去，密封好后递给晏清瑶，抬手在晏清瑶头上揉揉，道:“呐，压岁钱。”

“压岁钱？”晏清瑶抬手接过，红包扁平，里面装不了多少钱。

晏清瑶却觉得烫手，捏着红色的包装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谢琳涵笑话她:“摸过的钱太少了啊。”

晏清瑶把红包放好，从卧室出来时，谢琳涵已经脱下羽绒服，身上只穿了个修身的毛衣。

高领子围着脖颈，这几天晏清瑶都没有帮她系围巾。

谢琳涵家里明明有两间卧室，却偏偏一间房门用老式的铁锁锁着，晏清瑶同她睡同一张床。

谢琳涵捏着钥匙，去开沉甸甸的铁锁。

房门打开。

谢琳涵走进去，却并未关门。

她都没有关门的这个动作，大开的门仿佛无声邀请着晏清瑶。

晏清瑶犹豫了会，还是踏进这间她从未进入过的房间。里面的家具被白布盖着，只撑出一个个的凸形，唯一一个暴露在空气中的，是只放了个照片的长桌。

谢琳涵正跪在地上，与冰凉的地板只隔了一层单裤。

跪的久了，恐怕整个膝盖都会酸疼。

她面前的长桌上，摆着男人的照片，白色的相框裱起来，眉眼与谢琳涵有些相似。

看望在世的人是不需要跪下的。

可祭拜的，又都是灰白色的遗像。

晏清瑶一时愣神。

谢琳涵突然出声：“这是我爸。”

谢琳涵上半身挺直，双膝实实在在的跪在地上。她察觉到女孩的靠近，却不露半分抵触，似乎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现在晏清瑶面前。

也愿意同她闲谈自己难忘的往昔。

把那些愈合的伤疤撕裂，把里面腐臭的烂肉挖出来，再填充些美好的记忆进去。

“三年前的今天，就下午，他出了车祸。”

她声音平淡，不带半点波澜，似乎早就放下这些往事。

晏清瑶眯了下眼睛，抬步到她身边，利落的同她跪成一排。

女人歪歪脑袋，眼神透出些许疑问。

晏清瑶念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谢清瑶。”

“我跪...父亲。”

后面的那两个字似乎拗口，她的口音有些奇怪。

像是牙牙学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