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什么？”

亓为咽口唾沫润嗓子，明明香茶就在手边，他却舍不得移开眼睛动动手指饮一口水，生怕自己鼓着的勇气突然散了，那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群英宴结束，朕补偿给你。”

何殊背着的手收紧，他弯腰俯视坐着的皇帝，大逆不道的姿势

“君子一言？”

“快马加鞭！”

何殊：“……”

“呸！”亓为懊悔自己这张快嘴

“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何殊看着信誓旦旦朝他保证的皇帝，目光移到他的龙袍上，五爪黑龙活灵活现，黑鳞劲爪威武不凡，长监垂首弯腰姿态恭敬，窗扉外的侍卫秉公执守，红缨枪寒光甲，不得召见不得入的书房，不经允许不敢捧的圣旨，讳莫如深的奏折，万人想也不敢想的并立位置，突觉荒唐，他禁不住摇晃身体自降一台阶，退回逾越的底线，身体想要与长监一样卑歉恭敬，话中又不甘

“陛下记着便好。”说完自嘲，哪个臣子敢这样对皇帝说话，其实他还是被陛下惯坏了吧？

亓为被突然的疏离打的难受，不觉有什么不对执拗承诺

“朕绝对记得。”

一时无言，亓为低头啜了口茶

“朕打了何侍郎，侍书不回家看看？”

何殊没什么感情的摇头

“何宽在”

亓为拐着弯儿暗示“侍书大人，何侍郎的立场有些问题啊。”

何殊疑惑，何守覃的事与他何干，陛下不会不明白。

亓为斟酌坦白“朕后续的行动，可能会伤到何宽”

好歹做了一世皇帝，怎么也不该磕磕跘跘犹疑不定，但何殊存在让他束手束脚又甘之如饴，做出每个决定都会不自觉，揣测他的反应，琢磨他的感情，试探他的底线

亓为一直不懂何殊对何宽的感情，触碰到盲区，只能向何殊试探，这是示警也是商量。

好一会儿沉默，亓为以为何殊在挣扎，其实何殊满心复杂，帝王坐庙堂，天下皆棋子，老师曾授他帝王道，果断、狠辣、平衡、利天下。

陛下玩儿的一手阳谋阴谋，王朝新立抄家二十八意为敲打，废举荐制意为揽才，让他独自放榜、落阳楼平民愤意为夺民心，落阳楼后又放任朝堂官员向他刁难，是为了把他推向朝臣的对立面，好在新血入朝后形成以他为领头羊的新生势利，与朝堂旧臣相互制衡。

这都是最基本的帝王道，何殊看破不说破，他甚至恶意猜测，放榜前的玉牌相赠，几句点悟也是陛下故意为之，共寝、共步、共食这都是帝王御下之道，他努力展示自己价值，以防这殊荣被其他人夺走，有时他也会迷惑，陛下可知，这不同于其他人的殊荣会让一个人迷失？到时一步错步步错，陛下又会对他如何……

皇帝一直低头喝水，何殊想笑，一盏茶哪来这么多水让他喝不停

就是这时憨时霸气的样子让他捉摸不透思之若狂，甘愿沉浸在陛下为他创造的幻觉里

其实陛下是……大智若愚吧。

把所有的人玩儿弄股掌……

陛下是不一样的帝王，但古今哪有不吃人的帝王。

无人注目何殊放肆自己的情感，浓烈的爱意润了眸，柔了目，化了棱角，亓为把自己当成水牛埋头苦喝，其实杯里只剩茶叶，有那么一两片已经入口，腮帮子嚼一嚼顿时皱了一张脸

何殊把这细微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文人流行‘吃茶’泡过的茶叶嚼一嚼唇齿留香，陛下是吃不惯的，唇边笑意微收

答了被搁置许久的问题“随他去吧。”

既然长大了，就要担起成长的烦恼。

陛下警示，说明何宽无性命之忧

亓为松了口气，悄悄吐出喝到嘴里的茶叶忍住一口的涩意，迅速盖上茶盖

“那何侍郎呢？”

何殊理直气壮“不管、随意、陛下开心就好。”

亓为：“……”嫌恶之意溢于言表，这是多大的仇怨，何守覃牛b！

何守覃挨板子，何殊没什么态度，何宽知道了却不能不多想，自上一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