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框里打下了那一行字。

他告诉喻嘉存：

“我很想你。”

第二天贺铮要去参加一个小型采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噩梦的原因，他没什么精神，到了采访现场的时候还难得出现了几分恍惚。到最后导演都看出来他不在状态，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贺铮最后又去风口灌了一会儿凉风，而后回来撑完了整个采访。郑申本来是要直接送他回去，但看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问他要不要再去医院一趟。

贺铮用生平最大限度的摇头拒绝了他这一提议。

郑申的车到楼下就走了。贺铮看他走远以后转身进了楼道，进到电梯里面也是满脸恍惚地沉思，陷入进昨晚那个梦中。

以至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喻嘉存就在他面前了。

贺铮看见他，目光由一片茫然转为错愕，而后化为难以言喻的惊喜。电梯门发出了警报声，贺铮忙不迭要跨出去，但还没有等他行动，喻嘉存先一步跨进了电梯间，握住了他的胳膊。

“铮哥。”喻嘉存看着他，说话间还微微有些喘息。

贺铮还处于怔愣之中：“小合？”

喻嘉存转而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无比认真：“跟我走吧。”

**

就这样，晚上八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落地到了琼州。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跟郑申打过报告，甚至连孟宁绪都没有告诉，以至于落地以后便是一长串呼唤失踪人口的电话。

然而他们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贺铮开着租来的车一路载着喻嘉存去往琼夜湾，说实话他也没有搞明白喻嘉存在想些什么，不过一路上喻嘉存都表现得异常亢奋，甚至一直扒在窗口唱歌。贺铮被这样的喻嘉存所带动，连带着身体里沉积的那点困倦也都跟着消弭散去。最后他们把前后车窗全部放下，两个人在呼啸奔驰中放声唱歌，所有的歌声被风啸碎打散，然后飘落一路。

最终他们来到琼夜湾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

两个人为了不被认出来，一路避开人多的地方，沿着海边松软的沙滩一路踩过去。月光映在海面上碎落开层荡的琼影，喻嘉存踩在潮汐之中，深深嗅了一口铺面袭来的海风，酣畅于那股爽朗与咸涩。他拿手比了喇叭，朝远处大喊了一声，不一会远处也传来了类似的人声，似乎在与他应和。

他一路踩过沙砾，然后在其中捡刨贝壳和鹅卵石。浮游在一边的海藻也能得他的青睐，时而揪住一些就拿给贺铮看。贺铮很少在喻嘉存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无拘无束带点童态的天真，笑意随繁星一起洒荡在夜空之中。

比明月皎洁，又比夜色深邃。

贺铮就一直这样看着他。

他似乎知道喻嘉存想要做什么了。

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远处荡起钟声。贺铮回头望去的时候，能看到市中心那座高塔一样建筑顶端熠熠发光的时钟。

喻嘉存停了下来，然后逐步朝他走过来。

“十二点了，”喻嘉存道：“烟花要开始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那句话，贺铮看到远处天空中炸开一朵璀璨的花束，陨落时碎开万紫千红，而后又化作银光散落穹野。喻嘉存也跟着看去，等到烟花开始层出不穷照亮夜幕中海岸的时候，他重新看向贺铮。

“是这样的吗？”

喻嘉存的眼睛很亮。

他的神情里满满写着认真，口吻像是求证又像赌气，情绪本身都搅入整个环境当中，随夜色，随潮汐，随焰火。

他在跟贺铮记忆中的那个存在无声对峙。

“是这样的。”贺铮看着他，眼瞳中映着烟花。

“可我从没有来过这里！”喻嘉存喊道：“我也从没有看过这样的烟花！”

喻嘉存眼中有一点泪光，但情绪比起妒忌更像恼恨。贺铮想去触碰他，结果喻嘉存先一步靠过来，拉住他的领口强迫他微微倾身，然后咬住他的嘴唇。

贺铮在唇齿间刚尝到一点咸涩，喻嘉存便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