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瞻急得额上冒汗，试探着问：“要不要我帮忙？”

慕紫衣轻轻“嗯”了一声，骨子里的灵魂让她做不到如同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扭捏。

朱子瞻转头就看到她眼眶里含着一包泪，脸色也有些发白，登时急得不得了，忙低下头去，见到她洁白的脚底板上那透亮的水泡格外扎眼，立刻就站不住了。

在慕紫衣跟前蹲下身来，从她手里结果银钗，试了试硬度，道：“这不行，太软了。你身上有没有针？”

慕紫衣找了找，还真在荷包里发现了一个线团并一根针一个顶针。

朱子瞻先起身找人要了一截蜡烛回来点燃，针在火上烧了之后才拿去给慕紫衣挑破水泡，把里头的水挤出来。

慕紫衣抬手捂住嘴，泪珠却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真是太疼了！她这身子养得娇贵，可没受过这份儿罪。

朱子瞻为了让她少疼一会儿，动作快而轻，挤完水泡，涂了药，从自己袖子里掏了手帕出来，撕成两半，把她的脚包好。

处置妥当才给她套上绣鞋。

慕紫衣抹了一把眼泪，讪讪地道谢。

朱子瞻抿了抿唇，“你这是替我受罪。”他一定会跟邓太后加倍讨回来的！

慕紫衣试着下地，脚一落到地上，眼泪就又飚了出来。

“哎——”朱子瞻忙扶着她坐下，“这么性急！我已让人去给你取鞋去了，这样的鞋子是在屋子里穿的……”

“我知道啊，”慕紫衣愁眉苦脸，“可老太后就在跟前站着，我难道还能让她老人家等我去换个鞋？”

朱子瞻无奈地道：“横竖她已经看你不顺眼了，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这一回去，只怕储秀宫里那几个就要给你排头吃了……”

“这个倒不怕，”慕紫衣摆摆手，反正那么多年的宫斗剧也不是白看的，“她们那点手腕我应付得来。”

“只是我看老太后必定还有后招，你可要千万小心才是。”

朱子瞻颔首，与她商量：“你说我把你的身份摆到明面上来怎样？”

“不怎样！”慕紫衣立刻说道，“我以后还要嫁人的！”

朱子瞻神色一黯，“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把你摆在明面上，太后反而不好对你下手了。我也有理由名正言顺保护你。不像这般……还是我之前考虑欠妥，我以为她不会对一个没有恩宠的小小宝林如何，却不料……”

邓太后行事是没有下限的。

慕紫衣叹口气，就当他想让自己进宫是一时头脑发热好了，那“封妃之事你仔细考虑过么？”

朱子瞻面上露出一丝愧色，“只是我自己这样思量着，还不曾与其他人商议。”

慕紫衣扯了扯唇角，“那便等你与他们商量妥了再来与我说吧，我这两日也好好考虑考虑。”

此时鞋子已经送了来，朱子瞻还想亲自送她回去，被她一口回绝了，“老太后给我挖的坑我还没填呢，你也不必如此着急。”

朱子瞻脸一红，“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即便不公开，邓太后想查你也是易如反掌……”

“那也不用！”慕紫衣摆摆手，“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走慢点也就是了。”

朱子瞻叮嘱她把药带好，“晚上濯足之后再涂一次，晚上好生歇着，明日就能好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