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真惊醒前一刻，每每出现的那个公子再度打断了自己的梦境，这位公子与林听澜实在太过相似，她那一瞬间真的差点儿把梦中的公子当成了林听澜。

不过梦中人与林听澜有些许不同，比起那日见到的林听澜，梦中人更多了几分持重老成。林听澜一副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相，而那人却更像运筹帷幄将权谋韬略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

怎么可能是林听澜？叶蓁真暗暗笑了，笑自己的无知和多疑。在满京城各家公子中，找不出一个比林听澜还能作为纨绔子弟表率的人。

到底也是梦罢了。这梦荒诞离奇得很，大抵不是将来吧。叶蓁真心中叹息，想起那黑衣神秘女人奇怪的问话，想起伸向她的那柄匕首，依旧觉得背后湿了一层。不管怎么样她都睡不着了，她便翻身下榻，自去梳洗。

梳洗后，见天色大亮，她便出门去给楚老夫人请安，顺带又拿回了不少今天要抄录的佛经。

回到屋里，春桃已经等上了，一见叶蓁真捧着一叠纸，连忙接过来，心疼地扶着她坐下，替她揉肩捶背。

虽然春桃总不愿她什么都亲力亲为，但她心里还是不大情愿让春桃服侍自己。再怎么说，她也不是庆国侯府的正经主子，要不是有楚老夫人这情面上，她甚至都没有资格在庆国侯府生活。她心性自是剔透玲珑，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懂得？

老夫人的偏宠也好，春桃的忠贞也好，都具有太多的不定数。老夫人总有一天会离去，春桃的卖身契还在庆国侯府，如果庆国侯府看她不顺眼，或打死或卖人都不是问题。她现在的身份着实尴尬，要是与春桃走得太近，只怕会害了她。

她不是不知道京城中贵女中关于她的传言。楚夫人与楚明宜在名媛之中游走。京城贵女们中早就知道她不过是个假的，但当楚明宜出现在众人目光之下，她们免不得要把楚明宜拉过来与她比较一番，但论品貌、论才学，京城中也没有几个能超过她的，楚明宜自然没法靠着这来取胜。

因此楚明宜就选择了最快，但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楚明宜在京城贵女中不断造她的谣。说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虽然这本是莫须有之词，但女子性格善妒，贵女们眼红她的也不少，虽然知道此言非实，但依旧在推波助澜方面出了不少力。一时这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就连道口摆摊的大爷大娘们都知道了这宗事。

身正不怕影子斜。叶蓁真一向将此奉若圭臬，对于这些话不过一笑置之。说她水性杨花，可她从小到大连外男都没见过几个。就连从前与她有过婚约的魏洵，他们二人也不过只见过几次而已。

也不知道是她水性杨花，还是造谣的人水性杨花。自打楚明宜那日从安定将军府上回来后，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她与魏家的二公子相谈甚欢，甚至还交换了扇坠子。就连圊厕司的婆子们都能把这过程讲得绘声绘色，可见其影响力并不一般。

叶蓁真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先微微一笑，但笑容马上就收敛了，化为一声叹息。

她马上就要进宫了。给慕玫做伴读。公主伴读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她深知这一点。

她记得庆国侯府为自己请女先生时候，女先生极为严厉，如果她有一点做不好的话，女先生便毫不留情地用戒尺抽打她的手背。寒冬腊月，她的手背被抽得红肿了一大块，连笔都拿不稳，但依然得抄一千个字，抄一百首诗才能下学。

但公主金玉之体，太傅不能责罚，因而只能命公主伴读来承受公主该受的责罚。据说前朝有一个公主性子顽劣，气得太傅在书院里当众惩戒她的伴读，把那伴读打得气息奄奄，这公主方才收敛了性子，但她顽劣成性，坚持不了几天听学便旧态复萌。到后来，那位伴读竟被太傅活活打死了。

那位公主也有好几个伴读，这位无辜枉死的伴读就是这些伴读中最没有靠山的一个。她是从小服侍公主的小宫女，不过一介白身，在宫中，死个宫女就像死了条狗一样，没人会在意。

如果将当年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