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场梦，叶蓁真慢慢坐起身来，看着程绾绾脸上的惊悸神色和眼角残余的泪痕，不由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绾绾，你昨天晚上看见什么了么？”

程绾绾点头，嗫嚅道：“我……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梦里如何？”叶蓁真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紧张，拉住程绾绾的手，声音颤抖如同经风荷叶上的露珠。

现在天色未明，一旁烛台光影如豆，苍白的光有些刺人。叶蓁真瞥了一眼更漏，现在正是平旦末。

程绾绾看了叶蓁真一眼，低声道：“我梦见我被一个蒙面人杀了，就在这皇宫之中。”

叶蓁真声音一颤：“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二位姑娘可准备好了？皇后娘娘正在椒兰宫等着二位姑娘呢。”

此情此景，与梦中同。

叶蓁真下意识拦住要去开门的程绾绾，万一梦中的是真的，只怕程绾绾会凶多吉少。

而程绾绾对她的举动极为不解：“蓁真，你这是做什么？要是皇后娘娘等急了，我们岂不是要受责备？”

“皇后娘娘此前可有诏？”

程绾绾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蓁真，我不是在你回来时候告诉你了么？难不成你没听见？”

一听这话，叶蓁真心跳如鼓，泪水差点儿就滚落下来。

难道这个怪诞离奇的梦依旧是现实？

“绾绾，我们逃吧。”叶蓁真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现在这里太危险，我待会儿再与你解释。”

“蓁真你怎么了？什么太危险……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叶蓁真盯着程绾绾的眼镜，闪烁的目光让程绾绾觉得莫名心惊：“没错，一个梦，两个人做。”

敲门声越发越响了，带着些许不耐烦：“二位姑娘快点动身，不然我就要进来了！”

鬼使神差般的，叶蓁真走到门口，轻轻挑破窗户纸一角，借着月色瞧清了来者的形容。

与梦中人不同，这宫女穿着宫中最寻常的宫女服制，没有任何异常。

叶蓁真长出一口气，幸好这不是梦中，她道了声“姑姑稍等”，便走到了程绾绾身边：“绾绾，走吧，应该没事了。”

先如此紧张郑重地让程绾绾逃跑，现在又说无事，这种迅速转变未免是个正常人都没法接受。

程绾绾盯着叶蓁真，犹豫不决：“蓁真，你这是怎么了？梦都是假的，你莫非认了真？”

你的是假的，可我的梦却是真的。叶蓁真苦笑，没有答言，自去一旁梳洗。

二位姑娘用最快的速度梳妆完毕，就算这样，那宫女也免不得多催促了几声。在到椒兰宫的路上，那宫女走得飞快，显然已经心生不悦。

这个宫女带领她们走的路都是平日里惯常走的，不过由于天色和空旷，未免透出些阴阴森森的凄凉来。

自然，梦中的林听澜也没有出现。

想到这，叶蓁真不由得微微笑了：林听澜怎么可能出现？这可是皇宫内院，就算他再不守规矩也不至于犯下如此滔天大错。

到了椒兰宫，宫中的陈设一如既往，没有半点进行过什么仪式的痕迹。

徐若淑端坐在上位，命人拿了绣墩让两位姑娘坐了。

“这么早就请二位姑娘过来，搅了二位姑娘的清梦了。”徐若淑客套了一句，目光由叶蓁真脸上移到程绾绾身上，最后定格在二人中间，不偏不倚，声音柔和宽厚，依旧国母威仪，“二位姑娘都是娇养大的，玫儿顽劣，想来给了二位姑娘不少委屈。”

叶程二人一听此言，也不好多言，只得顺着她说了几句慕玫读书还好之类的场面话。她们谁都知道徐若淑叫她们来绝不会是为了此事。

她们这么想却是对的，只不过徐若淑下面说出的话让叶蓁真心里咯噔一下。

“叶姑娘，你年纪不小了。”徐若淑端起早茶，掀开茶杯盖，袅袅香雾缭绕，她的声音透过香雾，微微有些不真实感。

叶蓁真施礼道：“民女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二八年华。”徐若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