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通风口被揪出来的时候，张寒熙的大脑就已经宕机了。

之后的种种言行并不代表他特别镇定，相反只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他希望风锦程可以不要管他，大发淫威把这些狼种全部干掉。

张寒熙非常信任风锦程的杀伤力，他本来也不太相信风锦程会因为自己束手束脚，可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这个歪下巴说的是对的。自从他出现在风锦程的视线里后，风锦程就不再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了。

这实在是一个太糟糕的时机，如果换个场景张寒熙会非常感动于自己在风锦程心里的重量，但放在此时他只剩下欲哭无泪。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巨大的灾难可能仅源于一个小小的“没想到”。像那些悬崖失足或在礁石上拍照被浪卷走的人，他们只是出现了很轻微的失误，但付出的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对于张寒熙和风锦程而言也是同样，尤其是风锦程。长久以来超凡的综合素质让他几乎遇不到像样的困难或挑战，他渐渐习惯于执行一个大概的计划并获得成功。这种计划并非毫无漏洞，甚至可能漏洞很多，有且仅有风锦程本人能够完成。这给予了他不切实际的自信，就比如今天这样，忽略了遇上一个偏执狂仇家的可能性。

以园区为单位的自动化管理制式发展到如今，监控更多只是作为一种后续追查的辅助手段，如果有人变态到24小时实时盯梢那确实没有办法避免暴露。

如果早知道的话风锦程就不会带张寒熙来了。但是哪有什么“早知道”呢？长久以来，他习惯了狼种们的姿态是臣服的、敢怒不敢言的。

归根结底就是大意了而已。

然而从张寒熙的视角来看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印证了自己此前的担忧——拖后腿！

那么由此落入什么样的境地都是无可厚非。

和一个陌生人甚至是敌人当众做/爱能忍么？那自然是不能忍的。

可是不忍能怎么办呢？把自己真实的心意暴露出来，让这人发现自己和风锦程是双向爱慕，那会发生什么？这个歪下巴会不会把自己就地切片？

从物理上打击风锦程并不能让他痛哭流涕哀嚎求饶，联想到过去自己挨打受虐时的糟糕表现那真是快/感哗哗地流走。那么如果零碎地折磨他的爱人呢？那一定能造成双倍的快乐，不，那是呈几何倍数的快乐。

为了不让这样的场面发生，张寒熙在风锦程被狼种暴打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冷漠。这是一种与思维脱节的假性行为，犹如在主人格歇菜后潜意识临时召唤出了第二人格来撑场面，而这第二人格好比自动应答的机器人。

这样的话就好多了。

张寒熙其实不太在乎自己的处境，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他咎由自取，但他希望风锦程能好好地活下去，这是对自己真心所爱之人的一个朴素的愿望。

如果能自杀他早就自杀了，自杀可以让他免于变成拖后腿的渣渣，可问题是在全副武装的这群狼种面前他连自杀都办不到。

当他答应了歪下巴的非分要求后，张寒熙完全不敢看向风锦程那边，抬手磨磨蹭蹭地脱他的上衣。从他的角度能越过歪下巴的肩膀看到后面二十多个狼种士兵贪婪的目光。

这时候张寒熙奇异地发现风锦程是对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把这些家伙当人。事到如今他并没有太多羞耻的感觉，当恐惧到达顶峰后剩下的可能只有麻木。

蔡克盛情赞美张寒熙裸露出来的肌肤，并且逼近了他。正在此时，房间里外的灯突然暗了。

刚搭到张寒熙身上的脏手第一时间消失了，蔡克几乎在瞬间如逃避蛙舌的蚊蝇一般弹开了。这种PTSD的本能救了他。

黑暗中张寒熙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捞起，窗外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张寒熙被拉出了中控室，接着就听见大片玻璃窗碎裂的声音，强烈的气流冲击过来，周围的枪声也密集地响了起来。

这些各不相同的声音组成了奇怪的交响乐，张寒熙被那只手牵着向前走，宛如置身一个梦幻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