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水库管理员像往常一样端着漱口杯从值班室出来，大声清了清嗓子，挤了牙膏，在自来水管上接了水，一边往水库边上走一边用力地刷着牙，好似牙不是自己的一样。

“咣当”一声，刚走到水库边上的管理员失手将漱口杯掉在了地上，不远处水面上浮着的一具尸体将他险些吓掉了魂，踉跄着往后退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水面浮着的尸体头朝下，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长头发像水草一样在水中飘散开来，鹅黄色的长裙明晃晃的格外显眼，有些蹊跷的是，尸体是光着脚的，在离得稍远的一丛杂草边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双女鞋，头朝里放着，不知为何鞋有些湿，像是被洗过的一样。

“刘队，死者口鼻没有污泥或者水草，应该是死后被抛尸到这里的吧。”新人张钰十分笃定地说到，一边说一边看着刚蹲到水库边上吞云吐雾的刘队。

“好家伙，这第一案发现场上哪找去”刘队一边起身一边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拿脚使劲踩了踩，“死者身份能确认吗”

“现场没有任何可以表明死者身份的东西，钱包、证件这些都没有，应该已经被嫌疑人拿走或者处理掉了。”

“你亲眼看到嫌疑人处理钱包了还是你的推测，”刘队说着笑出了声，将香烟又夹到了手指中间，“没有证据的事儿不要轻易说出口，尤其是在外面，有时候会侧面给了受害者家属错误的信息，明白吗，在我面前说就说了。”

张钰像大姑娘似的耳朵根子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腼腆地笑着应到，“知道了刘队。”

“老头说昨天有什么可疑的人吗，夜里有没有动静，还有这水库平时开门关门时间……这些都得问啊，事无巨细都记下来。”

“好的我现在就去。”得到指令的张钰马上转身就往管理员那边走。

“这都是例行的询问，别让人总提醒啊小张。”刘队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时看到了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拍了拍旁边的同事朝着监控那边努努嘴，“这监控平时开着吗”

“刚来的时候就问了管理员，摄像头坏了有一段日子了，平时也不是总开着就没找人修。”

“嘶”刘队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点上一支烟，眉头拧成了一疙瘩，他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下巴上已经长长的胡子茬，一团愁云笼罩在他黝黑的脸上，冲着水库清了清嗓子中卡着的一口痰。

“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回去之后咱几个加加班啊，车应该不多。”说完刘队拍了拍身边同事的肩膀。

“这鞋有文章啊。”看着干净的鞋底，刘队低声嘀咕了一句，陷入沉思，这是一双低跟单鞋，水库周围的地面上有沙子和小石子，这双鞋底却非常干净，完全没有沙子石子的附着，是踩过之后被人清理了，还是本来就没有踩过这里的地面。

鞋面上有几块不大的发暗的污渍，不知道是沾了多久的，如果是很早之前就沾上的，那对于案情的侦破也并无大帮助。朝里的鞋头，是凶手刻意制造假象还是在传达什么信息，或是单纯混淆视听。除此之外鞋的确有些旧了，但能看出来鞋主人平时保养的比较仔细。

“这鞋是36码的，”刘队突然嚷嚷了一句，身边的同事们有些不知所云，都齐齐盯向地面上死者的脚，刘队掏出兜里的卷尺量了一下死者的脚长，虽然死者在水里浸泡过，身体有些浮肿，根据测量鞋码也至少应该在38码。

鞋的主人是谁，跟死者生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出现在这。此刻仿佛有一团巨大的乌云笼罩在了水库边这群人的头顶上，空气窒息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