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不恨也解气不起来，就好像顾城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他唯一担心的却是顾城把人打死了顾城怎么办。

他对程利民更多的是麻木，因为还没到程利民消失的那一刻，他还无法知道程利民死了他会怎样，只是知道他替他把钱还了，因为他还不上，而他也姓程，是他的亲儿子，不是抱来的捡来的，就算程利民死了，那债依旧会落在他的头上，他躲不了逃不掉的。

可顾城呢，顾城是这件事的局外人，若是告诉他，他也是看的最清的那个。可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因为自己信他爱他想要和他一起同甘苦共进退，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也因为自己信他爱他，不舍得让他一起苦。

他说过，自己的难过永远是自己的，他不会让自己的难过去为难顾城，可他这是怎么了啊，他想要告诉顾城，想要无条件的掏心窝子的全部告诉他。

顾城把手收回，慢慢的坐起身来，凑到程琛面前，依旧是轻轻一吻，可他第一次害怕，顾城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却依旧没有告诉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局外人，其他的什么也不是了？

他强烈的想要让顾城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也更想知道自己在顾城心中的位置。

程琛，我们什么都对了。时间对了，命运对了。可不该是我。

顾城近距离的看着程琛的这张脸，为什么程利民长的人模狗样，生个儿子还挺端正的，刚好端正在我的点上了。这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不笑的时候也温柔，可生气的时候却如那征战杀伐的将军，只要对顾城一笑，就是万箭穿心。

“你能把你的名字写好吗。”在我还在的时候，你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好吗。

程琛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城，听着他如同私语的声音，气息都吐到自己的脸上，却是让他心痒难挠，只能任它痒着，实在是没有办法，挠不着，一碰就是鲜血淋淋。

他摇头。

顾城却是轻轻笑了：“你把我的名字写的好看，为什么自己的就不行？”

因为你的名字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字，我恨不得全世界到处写着，把你的名字刻进我的骨子里，烙印在心底。

程琛伸手触碰他消瘦的脸，他总有一种顾城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的错觉，最后就只剩下一架白骨，“你的名字本来就很好看。”

顾城把他的手按在程琛自己的胸膛，“可我的名字要么孤零零的刻在墓碑上，要么和另一个名字一起写在结婚证上、房产证上……说不定离婚证上也有——那时候它还好看吗？”

程琛的手心感受自己的心跳，手背感受顾城手心的冰凉。他不仅想要将自己的名字和顾城一同刻在墓碑上，还想要在他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他们的名字，沙地上、石头上、树皮上、水泥墙上……但他发现，在他们这样的年龄，能写在同一个本子上的同一页的纸张里，都是一种奢望。

他敢把顾城的名字写满整张纸，整个本子，书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他的名字身边。

他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心思，这无关性别，他就是害怕程琛两个字在顾城这两个字旁边，反而是不好看了。

“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却又不想，那你的愿意是什么？”程琛有些沙哑的问他，喉咙里干涩的厉害。

顾城凑到他耳边，程琛清楚的听到他低笑了一声，然后说：“愿意归愿意，没说让你上。”

程琛确信，顾城是有自己的世界的，那个世界既安静又疯狂，但就如同他自己名字一样，只是一座被围起来的城。那座城里可能会因为他不喜欢小时候的自己而没有小孩，也可能会因为猫厌狗嫌的而很安静，由于没有听过故事，而不会任何有一座森林或是一条河流，那将是一座绝对的荒城。

他错觉自己的感情一直被顾城拿捏在手里，他进时顾城就站在原地任他拉扯足他心愿，他不进时顾城就趁着机会往回走，像是在把他感情减半的同时把他的伤害也减半，心思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