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每逢过节的时候一大家人总要回乡，后来爷爷奶奶死后那房子就无人打理了，再到最后经久不修，终于被暴雨冲毁了房基。

看见小堂哥时，他总是沉默寡言的低头看着手机。乡下里天黑路也黑，当天夜里我就因为睡前喝多水的缘故而起夜，我摔进了路沟里，是小堂哥把我拉了上来，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只是我现在想，当时应该去问他的。

那也是我，自那时起至今，最后一次看见我的小堂哥。

所以顾储在车上看着顾城的站在原地的身影，从今天起，不知又是何时才能再看见顾城，当真应该去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程琛给程利民办好了出院手续，叶文朝给他发信息问他国庆长假时有没有时间，他随手回了一个有，去病房里收拾东西。

程利民躺在床上看着他，手里拿着剥好的橘子，毫不在意的随口吐出了好几粒籽，“算你还有良心，还知道你有个爹要照顾，也幸好当初你妈是个文化人，在的时候给你教得好。”

程琛对他不予理会，把衣服随手叠好放进袋子里，再拿来扫把把地扫了，病房里就已经简单的收拾干净了。

程利民下床把鞋子随意趿在脚上。

“你赖在这里赖够了，也该回去了。”

“这儿吃好睡好喝好，实在是舒服，简直比待家里还要好。”程利民不要脸道。

程琛走出病房，程利民悠哉悠哉的走在他身后。

回到家里，屋子里唯一残留的人气就是昨晚程琛回到这里过了一夜，桌子上还有半杯水。

程利民邋里邋遢的进来，长期未刮也没有修正的胡子让人看了就想远离，他坐进沙发里，向程琛嚷着饿了，程琛任劳任怨的去厨房给他煮面。

等到快要下面的时候，程琛突然想起顾城。顾城不会做饭，不知道现在吃没有，感冒有没有好些，按时吃药没有，这些他都不知道，是他经过一夜而去选择出来的结果。

他把面扔进锅里，拿来筷子把它们搅散，顾城那么大个人了，肚子饿了即使是不会做饭也知道出去买些吃的，还不至于需要程琛操心到会饿肚子的程度。

他拌好调料，把面捞出，浇上浓汤。

“你怎么没和隔壁那小子一起了？”程利民端起面，不嫌烫的迫不及待喝一口汤，开始吸溜起来面来。

程琛不语，转身去收拾房间，程利民看他一眼，把手机拿出来难得迅速却依旧笨拙的发了条短信，继续吃面。

顾城惊醒，眼前一片漆黑，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是把眼睁开了的。

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顾城有些难受地捂着胸口，身体的不适感越发强烈，翻身下床，背靠在墙上，把身体蜷缩起来。

待到把这一阵痛楚挺过去后，顾城额角冒出细汗，他抬手擦了擦，掀开窗帘的一小条缝看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今晚上的晚自习也没去。

他有些颓废的继续坐回地上，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是老李打过来的。

顾城烦躁的把手机随处一扔，摸着墙角站起来，不知道脑袋在哪儿撞一下，自己总不会随身一翻还可以翻到桌子底下去了？

顾城咳了两声，恶心堵在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在床头放置的水杯被顾城碰倒，一声水流声后一声破碎，顾城呆住，下意识的去触摸，在黑暗里把碎片摸索着一片一片捡了起来。

他听见哪里有滴答的声音，好不容易把灯打开，扭头就看见程琛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

顾城一吓，再看见地上的血迹，以为是程琛，后来再顺着血迹看，原来是自己的。

顾城背靠着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就，一直在这里？”

程琛站起身，走近顾城，轻握起顾城受伤的手，轻吮他指尖伤口的血液。

顾城呼吸一滞，喉间一痒，弯腰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但凡一个正常人，都经不住你这么一吓。”

程琛抱住顾城，却感觉顾城身形如枯木般脆弱，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