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一会儿，垂头看看满地碎瓷。

“地上有瓷片，你走路小心一点……”

预知谭楚会有抬头再说话的动作，明宇拉开门，垂头走出去。

外头的人自觉让出一条道。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没听懂他们在吵什么？”

-“你看见里头没有，满地都是楚总砸碎的瓷片，怎么这么生气？”

-“刚刚福振安来了，走的时候，跟明助很亲密的样子。”

-“不会吧？明助不会和竞争对手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安总，你也进去劝一劝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楚总发这么大火呢。”

安总笑着疏散员工：“好了好了，这里就交给我，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周围人四下散了。

安总的手扶上门把，看着玻璃门映出朦胧的人影，还是松开手，没进去。

这种情况，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往里走。

准备回办公室，在走廊上就偶遇了明宇。

他背了个包，里面塞的满满当当，遇见安总，把钥匙递给他。

“我来的时候，这把钥匙是你给的，现在也应该还给你。”

安总伸出手，钥匙凉凉的，落在手心。

“要走？”

明宇点头，扫了眼谭楚办公室，又垂下眼，点头。

安总拍拍他的肩，看着他离开。路过助理办公室时，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窗台上的几盆多肉都没剩下。

-

之后第一天，谭楚没来。第二天，办公室的门依旧关着。

到第三天，终于有员工忍不住，去问安总。

安总笑容僵硬惋惜：“她啊，调回总部了。”

“怎么收购案还没结束就调回去？谭总也太无情，楚总也是，走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好歹大家一起工作这么久。”

安总笑笑：“总部调令突然，收到消息她就走了。”

连个像样的道别都没有，作为朋友，委实寒酸了点。

谭楚在候机室给他打电话，话不多，大都是说西岳现在就他一个人，要撑下去。

安乔治沉默了会儿：“你以后真不回来了？”

谭楚把手搭在箱子的拉杆上，面前落地窗映着窈窕身姿，她眼神黯下来：“不回去了，但是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

安乔治笑：“肯定会再见，你不来我都得去B市找你，到时候吃穷你，狠狠宰你几顿。”

谭楚笑着说好。

面对安乔治，谭楚撒了谎。

总部根本没有什么调令，她回B市是自己的意愿，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只落地到了B市，才给总部的人力发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离职。

连谭风都没说。

阳台上，谭楚坐在躺椅点燃一支烟，才重新躺回去。

指尖猩红的一点在夜里格外耀眼，还能看见淡淡的烟气。

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

实在是太累了。

每天都在想着该怎么把事情做到极致，长此以往，就算别人再微小的一个动作，她都会乱七八糟联想很多。

怎么活成这样了？

把自己折腾撑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会活啊。

烟头压在手边的烟灰缸里，伸手再去碰烟盒，拿起来的手顿了下，不确定地晃了晃。

空了？

谭楚翻出手机，在聊天框里打字：[带包烟]

“发送”还没按出去，只听阳台门“咔哒”一声打开。

萧语凝拎着一大包零食冲上来：“苏破巴拉巴拉斯！！！”

谭楚脖子被她一只手从后搂住，耳边是她嘻嘻哈哈的笑。

“行了行了，消停点吧你，”林佳乐拎着两瓶酒，拉开萧语凝，给她打眼色，说话却像是说给她听，“没看见你楚总正烦着。”

萧语凝：“是哦，仙女抽了好多烟呢。”

林佳乐：“仙女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萧语凝凑上去，坐在另一边的聚会专用小沙发上：“寂寞的仙女，要帮你拆一袋原味薯片吗？”

谭楚这才从躺椅上起来，走到姐妹面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