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住耳朵，谭楚现在还有点儿没缓过来。

明宇递给她杯温热的水，揉了把她头发：“饿吗？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谭楚抬眼看着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凌晨一点。

从宋怀年那里回来也该有两个小时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总之就是心情很不好。

这时候，什么“过六点不食”一系列的言论就这么从脑子里溜出去，管什么身材，就想吃点东西。

谭楚当即点了头。

明宇开着车，谭楚坐在副驾驶，放倒了座椅，手搭在额上。

他问：“还好吗？”

谭楚嗯了一声：“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楚……谭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小事，不足挂齿。”

他轻嗤道：“小六一，在我面前装？”

福泓双的事儿，她没放在心上也就罢了，牵扯到她的至亲，不管怎么说，谭风这次都伤她太深。

表面上风轻云淡的，一副“仙女要钱，谁都不爱”的坦荡。事实到底怎样，他清楚，谭楚也清楚。

谭楚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打算瞒，屏息一会儿，又缓缓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只气球一样，泄了气。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很复杂。”

谭楚下意识去拿口袋里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顺手还打开了窗户。

行驶中的车子开着窗，风呼呼往里灌。谭楚头发长了些，已经过了肩，此时正被风吹着往后飞。

她闭着眼睛，吞云吐雾：“谭风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小时候家长会，别人都是爸爸妈妈去，我只有哥哥。他那时候还是大学生，特意请假给我开家长会。我小时候乖，不像现在性子急，知道他忙不愿意麻烦他，在学校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不惹事也不沾事。”

谭楚又抽了口烟，手肘搭在打开的车窗上：“可惜后来成绩还是很不好，谭风对这个毫不在意，跟我说只要我开心就行，其他什么都没关系。”

“现在想想，我哥简直是家长典范。瞧瞧现在的家长，动不动就是‘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就怎么怎么样’，孩子逆反心会越来越重。像我哥这种，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我内疚死了，回了学校就加倍努力，期末考试进了年级前十，老师感动地痛哭流涕，听说现在还在拿我当逆袭例子。”

谭楚语速很慢，把手中一根烟抽完，车窗重新关上。

“但是你看，他现在也变成了那种家长，对谭逸的耐心越来越少。”

逼得谭逸已经背着家里人，偷偷准备远渡重洋避开国内一堆杂事。

明宇不想为谭风辩解什么，他和谭风接触过，知道他是什么人，谭楚说的记忆里的“哥哥”，和现在那个人完全不沾边。

“钱多了人就会变吧？”谭楚喃喃道，“有了钱总会变坏的。”

明宇趁着红灯，摸摸她的头：“所以你很厉害，一路走到现在，不忘初心。”

谭楚笑出声：“我？我才挣多少钱啊？跟我哥的资产相比，凤毛麟角。”

谭氏业绩呈上升趋势，因为符合国家最新科技战略，也得到了相对的扶持，拿她跟谭风比……压根比不了。

开始为了钱，是为了改善生活；现在为了钱，单纯是为了钱。

为了更多的权势，连她都可以骗，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谭风是个合格的商人，这一点上，谭楚服气，同时也鄙视。

车里沉寂几秒，谭楚突然开口：“你会吗？”

“什么会吗？”明宇看了她一眼，又淡定收回视线，“我比较自觉，所有的钱早都上交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谭楚抿着唇笑。

明宇为人，她还是信的，至于后面会不会变，这谁也说不定，她也不想去想。

“我对钱没什么追求，”明宇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单手打着方向盘，“于我而言，钱没你有吸引力。”

谭楚心里甜丝丝的，表面却无比淡定，她把座椅调正。刚好明宇也把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