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微微一怔，看向伽洛的目光蓦然一顿，“殿下？”

伽洛弯了弯唇角，恍惚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傲娇矜贵的人鱼王子，他歪歪头，“南音，我好像明白了，欧若说的，使命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我的使命，使命是不能逃避的。”

最后，伽洛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南音，随后缓慢下床，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出去。

看着伽洛颤抖消瘦的背影，南音忍住了无数次想要冲过去搀扶他的冲动，她知道，这是伽洛永不可磨灭的骄傲。

伽洛走后，南音在衣柜里从白天等到晚上，不知为何，她耳边总会出现幻听，她听见伽洛痛苦的呻，吟和惨叫，她听见皇帝冷漠的逼供，她听见那些残酷的刑罚一次一次落在伽洛身上的声音。

南音弯下腰，伸手捂住胸膛的位置，那颗心，在胸膛里，狠狠地跳动着，用力地疼痛。

每一分，每一秒，宛如过了一个世纪。

伽洛后来是被人抬回来的，他躺在床榻上，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侍卫把他放在床上，声音略有些歉意，“殿下，这是陛下的指令，还望殿下赎罪。”

不知是不是疼得，伽洛没有应声。

那侍卫继续道，“陛下说了，只要殿下撑过今晚，那么即能证明殿下的清白。”

这一次，伽洛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微微指向门的方向，声音细弱蚊蝇，虚弱至极，“你们走吧。”

“是，殿下。”

在侍卫兵出门的那一瞬，南音从柜子里冲了出来。

她扑到伽洛身上，伸手摸索他身上的伤口，“伽洛，伽洛，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要吓我。”

可谁知，南音一碰伽洛，就引起了他浑身剧烈地颤抖。

还有压抑着痛苦的抽气声。

南音微微一怔，指尖颤抖地掀开他的衣袖，却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地吓了一大跳，伽洛手臂上，一寸寸，全是淤青和烙印。

再往下看，他的白皙如玉的指尖，布满了针孔，此刻，正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

伽洛的两条腿无力地蜷缩着，南音甚至不敢掀开去看，那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伽洛努力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深蓝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强撑的温柔，声音嘶哑低沉，“南音，我没事。”

“我不疼。”

“我真的，一点都不疼。”

终于，南音的一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伽洛的掌心，像是绽开的一朵水花。

“殿下，我给你上药。”

南音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正准备去药房拿药，却被伽洛扯住了衣袖，南音回头，伽洛声音嘶哑道，“不要，不要用药，会被父王发现的。”

“他现在，怀疑我是欧若的同伙，现在满皇宫都是他的眼线，今晚……他撤走了所有的奴仆，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帮手……”

南音恍然大悟，垂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她任由一滴滴鲜血地落在地板上，她没想过，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猜疑，竟然回到达这种地步。

果然，是最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