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近些日子没有常来看你，如烟特意拎着点心来给你赔不是了。”柳如烟款款迈着脚步进蝶香苑，周姨娘脸色却并不好，爱答不理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也难怪她会摆出这副做派，周姨娘送到韵苑的丫鬟被挑唆的跟人吵起来，柳如烟借此机会给遣送回来。
“姨娘肯定是怪我了……”柳如烟讨好的坐在她身侧，从青黛手中将紫砂壶接过去，斟茶亲手奉上，说，“丫鬟的事情，实在是她打骂夫人院的映红。您知道春宴上，我与柳嫣然两人便……实在留不得。”
周姨娘斜着眼看了她，倒是听进去几分。
柳如烟是孤苦无依的人，没有柳宓宠爱，惧怕秦氏是应该的。
“若是我将那丫鬟留住，以后映红免不得会针对她，到时候夫人若是找由头责怪到姨娘身上，岂不是如烟给您惹麻烦了。”柳如烟委屈的垂下头，余光却时不时打量着周姨娘。
这副戏园子里的角儿都不一定能够比得过她的装模作样，柳如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罢了罢了，老爷这几日总是说你做的点心不错，我就来尝尝吧。”周姨娘捻起一块，也算是给台阶。
柳如烟温柔的看着，也是轻轻笑了两声，绣着手中的帕子。周姨娘看过去，倒是有些兴趣的说，“你的手艺倒是不错，从前怎么没看府中有哪个绣娘去教你呢？”
“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也算是误打误撞吧。以前韵苑冷清，就做些活儿出去卖，换点儿银两回来能够冬日里添点儿柴火。”柳如烟手指翻飞，装作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到沁凉苑上，“怡然姐姐也想要跟我学，不过这几日像是很忙的样子，也没有时常过来了。”
周姨娘冷哼两声，从鼻腔里吐出两句，“她能忙什么？她娘都不受待见了，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说，前几日夫人想要给怡然姐姐寻个夫家……”柳如烟说罢，青黛在旁边忍不住多嘴的说，“我可瞧见好几次，绯儿都装作大姑娘的样子，鬼鬼祟祟的出府去了。谁知道在做什么……”
柳如烟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颇具责怪的说，“不许多嘴！”
“可是，她就是……明明是太尉府的小姐，哪怕是庶女，也应该要注意些分寸，若是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外面……”青黛眼见着就要说出什么话，周姨娘两只眼睛瞪圆的像是铜铃般。
柳如烟赶紧将手中的帕子扔到竹篓里，说：“你若是再说，就掌嘴吧！”
“不管怡然姐姐做什么，她都是太尉府的女儿。怎么能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被谁听去了，岂不是会说我管教无方，贴身丫鬟嘴上没有把门的。”柳如烟是真真动了怒气，起身对周姨娘说，“姨娘，我先回去了……这婢子不知分寸，您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说罢，周姨娘还想要抬起手挽留，却看着她压根不回头的背影。
“姑娘，您太厉害了，刚才我都很怕呢，还以为您是真的生气了。”青黛绕过了几个假山，见周遭没有人才拍着胸口说道。
柳如烟也是摇头笑着，说，“你呀，话点到就好，说的太多，以后恐怕会生出些什么岔子来。”
“我不是怕周姨娘听不懂么，所以想着让她明白些……”青黛吐了吐舌头，解释说道。
柳如烟站定脚步，回头看着蝶香苑的方向，挑起嘴角的一抹笑，说：“她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愚蠢？怕是片刻就会想明白，让云旗多注意些。”
“是。”青黛喜上眉梢的跟在柳如烟后面。
昨日，萧怀瑾问她有什么打算，柳如烟便将借刀杀人的筹谋跟他托底。
韵苑势单力孤，说到底只有柳如烟自己，若是暴露在明面上，就算是柳宓想要保住她，以后有重用的时候，秦氏和雪姨娘都不会放过她。更何况桩桩件件都是要断绝路的的盘算，装作不经意的给周姨娘透透口风，再放些线索出去，她自然能够顺腾摸瓜的知道些事情。
太尉府，后院的三位彼此都看不顺眼，恨不得直接将对方给扳倒，永无翻身之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