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他来干什么的？”

总共坐了不到半分钟，屁股底下长了刺一样。

李唯真：“他紧张。”

舒宁更加无法理解：“他不就做个证么？作伪证犯罪，实话实说就完了呗，有什么可准备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挺帅的一个人，怎么感觉脑子有点不好使？

这个案子虽然案情复杂，牵涉甚广，但涉及的法律条文并不高深，大多数人都能够理解，所以它才能够获得如此高的关注度，牵动那么多人的心。

舒宁本来还担心庭审枯燥，但开庭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

“那个厂子搬到我们这儿来之后，头两年还没什么事，第三年开始，我们全家人都得了皮肤病，我家小儿子三岁的时候，皮肤感染发炎高烧造成大脑损伤，现在智力低下，生活无法自理……”

这证人是个饱受无常命运摧残的女人，她在诉说着一个惨痛的家庭悲剧，但因为已经在各路媒体和法律人士面前把这个故事重复了太多次，她此时的表情只剩下空洞和麻木，语气机械而冷漠，这比声泪俱下的控诉听来更让人遍体生寒。

……

“我们走访了工厂方圆十公里内的五百户人家，调取了当地县医院、卫生所的就诊数据，与往年以及邻近地区的数据作比对，可以确定一些皮肤病以及消化掉疾病的发病率在那几年有显著的增加；几类癌症也有病例增加的趋势，但并不显著。因此我们能够得出的结论是，至少下述几种疾病与该事件具有相关性……”

这是医学专家，讲话非常严谨。

……

“我们委托xx大学的团队对柳树河排污流域的生态环境做了调查。调查报告表明，该水域的生态环境遭到极大破坏，工厂下游的生物种群数量与规模比上游都要少得多。我们看数据，这是鱼类和两栖类，这是鸟类……”

莫小秋停下来翻了翻资料。

就在这两秒钟的间隙，舒宁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舒宁：……

她进场前规规矩矩地关掉了手机的声音，但现在庭上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莫律师陈词，她的座位离原告席有点近，手机震动声被收进了莫小秋的话筒里，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她都来不及看是谁打来的电话，瞬间把电话按掉。

莫小秋没有受影响，继续：“鸟类的数据在这里。可以看到，不管是哪种生物……”

“嗡——”

舒宁暴力地把手机摁灭，再把它塞进包里，坐到屁股底下。

第二次被打扰，莫小秋忍不住回了个头，看见是舒宁，眼神有点诧异。

舒宁小小声：“抱歉，不会响了，你继续。”

莫小秋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转过头，切换成律政精英模式：“这是我们提交的证据，请法庭审阅。”

随后到了辩护方发言的环节。

白英华终于上场了。

舒宁看到他，吃了一惊。

这并不是她没有见识，没见过豪门出身的青年才俊；远的不说，她身边现在就坐着一位，比这一位豪门得多。她之所以吃惊，还是因为这位才俊的外表显然是精心装扮过，而且……

明明开庭前见过他的啊！他两小时前穿的不是这身吧！

他是为了开庭特意打扮的吗？还换了个衣服？

做个证而已，用得着一定要帅气逼人么？

还是他知道庭审过程要现场直播，为了吸粉才这样？

你是要出道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青年才俊啊！

白英华：“我可以证明，我们的工厂从选址、施工到生产，流程完备，手续齐全，合法合规，当中没有任何违法之处。”

他的声音比开庭前跟舒宁说话时至少低沉了一个八度。

别人听来可能挺正常，可舒宁刚听过他正常讲话的声音，现在听来感觉说不出地拿腔拿调。她忍不住违反了一下下法庭纪律，跟李唯真交头接耳道：“他说话经常这样做作吗？”

李唯真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