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姬见仲瑝阶下跪拜不起,只是告求恩典,于是笑叹道:“仲瑝见外!你我之间,何用‘求’字,且只直言!”仲瑝作答:“罪臣求请,前往央琼仙池,一探故友!不知千年一别,其可安好?”鸾姬听此言语,面色突变,倒抽冷气,手指微微打颤,直身坐定,静默不语,心中怒恨叠起,自怨:“你不问本尊主这千年来,寒来暑易,是怎样靡日不思、多忧少乐,是怎样晓夜两腮泪如洗,旦夕一心痛如杀!一出来,一开口,你所念,却是那株万恶的邪媚妖葩!”然恨归恨,怒归怒,怨归怨,鸾姬又恐惧非常。寒歌见鸾姬局促不安,赶忙圆场,笑道:“天神得释,宜将养自身,略用些茶点,先饱口腹才是,至于眼福,来日方长,何急于一时一刻?”仲瑝听此言,抬头,察觉鸾姬面上不悦,自知失礼,遂道:“寒歌上仙提点极是!罪臣领命!”仲瑝这才起身落座。鸾姬依旧不语不动。寒歌轻声喊着:“尊主!尊主!”鸾姬呆若泥塑。仲瑝见状况不美,忙起身道:“罪臣唐突,尊主恕罪!”说她寒歌见仲瑝这般情形,自心内叹道:“天神遭了一劫,比从前愈发谨小慎微!”而鸾姬,回过神来,直勾勾望着仲瑝,堕泪如雨。仲瑝惊异,再番欠身施礼道:“罪臣冒犯尊主,还请宽容!”寒歌扶着鸾姬,为她拭泪。
这才听得鸾姬艰难开口道:“仲瑝!本尊主有负仲瑝所托!”仲瑝讶然,心慌急问:“尊主此话怎讲?莫非……”鸾姬不等仲瑝说完,接着道:“千年前,仲瑝在谬仙府地,托本尊主求皇父赦免雪叶冰莲,本尊主如何不尽心力?千方出言,万般恳求,奈何皇父怒气难平,执意令戮仙将行刑!仲瑝幽禁于谬仙府地当夜,雪莲就已经……”鸾姬掩面泣不成声。仲瑝周身颤栗,扶住椅背才不至摔倒,他咬唇喘息,眉间阴云密布,颤抖攥起拳头,更咽道:“三界九皋尽知,尊皇向来对尊主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从无驳回之例!”鸾姬眼神游离,言辞闪烁,掩饰道:“只怪本尊主无能!”寒歌见鸾姬紧张,赶忙打话道:“天神冷静!尊皇对尊主宠爱有加,此言不虚,然尊皇降诏,从无收改之旧例!寒歌作证,尊主果真尽心竭力,苦苦争取!为雪叶冰莲求情,为忠天神之托付,尊主万年多来,第一次冲撞尊皇!尊皇愈怒,竟将尊主施法困住!尊皇盛怒之下,雪莲最终没能脱罪,被戮仙将以四大法器诛灭!天神大可询问乾天殿内侍仙仆,便知当日情景!”仲瑝双眸盈泪,哑声问:“她遗骸何在?可有妥善安葬?”鸾姬摇头作答:“灰飞烟灭,不留遗骸,如何安葬?”仲瑝惊悚非常,痛心挣扎,定神良久,方得缓缓再问道:“可否允仲瑝前去央琼池?”鸾姬心想:“仲瑝不愿相信事实,定要亲眼见了才肯死心,本尊主如何能不允?”鸾姬遂点头。仲瑝不驾云,亦不召唤紫焰榴光,更不等待鸾姬与寒歌,自飞身直往央琼池畔。
眼望,凉风飒飒吹皱一池红水,空空央琼池,雪叶冰莲,香魂殒消,倩影不再,仲瑝瘫靠池沿,睹之而伤感,伤感而涕下!他痛贯心膂(lu),却不能哭出声,身后,鸾姬与寒歌赶到。鸾姬颤手扶着仲瑝肩头,哭道:“皆鸾儿之过,仲瑝只恨鸾儿便是,莫要迁怒于皇父!”仲瑝泣难成声,只从喉咙中挤出字句作答:“仲瑝岂敢?岂敢?”鸾姬又道:“是鸾儿无能,背负昔日之诺,愧对仲瑝!仲瑝有恨,鸾儿此命,偿还不惜,鸾儿这就溺入此血水,以补过失!”语毕,鸾姬向池中投去。寒歌见状,惊慌失措,阻拦不及,反而自摔倒。仲瑝急急腾身飞起,接住鸾姬。鸾姬趁势于仲瑝怀中放声哭诉道:“有负仲瑝所托,其实无颜相见,却未与仲瑝话别,陈清内情,不敢速死;今日,尽诉因由,免仲瑝疑心,鸾儿当死无憾!仲瑝何必相救?”仲瑝抱着鸾姬落至池畔,松开她后,自顾悲泣噎语。却见鸾姬把头靠在仲瑝肩上,继续痛哭道:“仲瑝深喜雪叶冰莲,鸾儿又何尝不是?鸾儿与雪莲,万年相伴,知己情深,鸾儿一夕痛失挚友,心中伤痛
第十一回 仲瑝鸾姬天宫哭雪莲 沧琼海叶钟鹛拜箬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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