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蒹在清数的办公室中，推算着江哲醒来的时间，直到中午才小心地打去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音中，她想好自己要表现出稍稍用力的在乎，让他感知到自己的心意。

“喂。”江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你休息得还好吗？”

“头疼……啊，你知道我昨天喝酒了？不会是你和我在酒店房间共处一夜吧？”江哲的声调瞬间升高，像在演一场拙劣的话剧。

“没有！你自己说公寓停水了，要去酒店住一晚的。”陈蒹立刻否定，她并不喜欢他如此轻浮的玩笑。

“我们昨晚见过？”

“……嗯。”

“我昨天有说什么吗？”

“……没有。”

“我昨天有做什么吗？”

“……没有。”

“那就好，我继续休息了，拜拜。”

电话里刺耳的忙音不停地催促着她挂机，但她却感到自己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光亮，大脑也突然空白——她设想了千千万万个和江哲的对话内容，却唯独没有想到，江哲醒来后会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醉了，她没有。所以，这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回忆。

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是外交部领导打来的，约陈蒹下午去国际会议中心做预演。她逼迫自己掩藏起糟糕的情绪，在公司用过午餐就动身出发。电梯门渐开，陈蒹的眼前，却出现了江哲，他的身子抵靠在银扶手上，头藏在灰色帽衫中，电梯灯光将他的身影刻画得更加立体。一时间，她竟然挪不动自己脚步，只是本能地敛回目光。

江哲懒懒地抬起头来，也看见了陈蒹，淡淡问道：“你去哪里？”

“……国际会议中心，我的演讲需要预演。”

“在哪里啊？”

“怀柔区。”陈蒹终于抬头，装作一切寻常，“你不出来吗？”

“上电梯吧，我陪你去。”

“嗯？？”她疑惑地看着他，却被他一把拉进电梯。

“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会担心的。”

“哦……谢谢。”陈蒹低头抿了抿唇，任心底开出欣喜的花朵。

出租车在高速路上飞驰，江哲安静地靠在车窗沿，看着窗外飞速消失的景色。陈蒹坐在车的另一边，拿出演讲稿来默背练习。

“你是什么星座的？”江哲突然问道。

“啊？双鱼座……”

“挺像的，上升星座呢？”

“我不知道……你研究星座？”

“是啊，我是白羊座，上升星座摩羯座，月亮星座狮子座。这三个星座算是性格最火爆的，最雷厉风行的。除了我的属相，是只兔子……”他说得一脸认真，她忍不住莞尔。

“上升星座和月亮星座是什么意思？”

“上升代表你在外人眼中是什么形象，月亮代表你内在潜藏的性格。你告诉我你的生日，还有出生的具体时间”他拿出手机，煞有介事。

“哦哦。”陈蒹一一告诉他，才想起来再过五天就是自己的生日。

江哲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机械性地输入信息，说：“你的上升星座也是摩羯座，月亮星座是巨蟹座。看来你有一颗拼搏事业的心，但也很渴望享受家庭带来的安逸。”

“嗯……”她不可置否。遇见他之前，她对于人生的规划，确实是执子之手，有一陋室，与子偕老，可是他却让她爱上了远处的山川和大海，爱上了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

江哲轻叹了口气，紧了紧帽衫上的系带，抱臂向后靠：“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好的。”她收回了视线，颔首垂眸。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两人下了车，陈蒹犹豫了片刻，没有向前走步。“不好意思……我之前答应了这场会议的组织方，要对我演讲的这件事保密，我担心他们看见你，会多想……”

江哲面上有些尴尬，点头回应：“好，我明白了，我去周围转转，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你加油。”

“嗯嗯，谢谢你，那我进去了。”她突然间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