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扑闪着僵硬的翅膀，从飘着雪花的窗户那儿飞出去了。

只留下满室血色。

悠扬的小提琴声随着吉迪恩的回忆逐渐变得模糊，夜晚如同那只嘲鸫模仿着的夜莺般冷漠。

那只夜莺栖息在知更鸟曾经待过的地方，用深色的眼睛沉静地审视着正在发生着的一切，它的眼神里甚至蕴含着几分悲悯。

最终，夜莺也飞离了树枝。只不过树枝也从来不会记得，有多少只鸟儿在此停留过片刻。

……

“吉迪恩先生。”

“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惹人不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吉迪恩睁开眼睛，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保留下来的习惯总能让他的意识快速回归清明。

一位活泼而又带着些俏皮的陌生女孩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您真是有些自说自话的意思，一路上可说了好些过分的东西。”

这位年轻女孩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细长的眉毛，涂着玫红色唇彩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得出来，她有些生气，却仍旧保持着很好的修养，没有大喊大叫。

“如果您的确是一位资深的外科大夫，我敬重您，可您也不能靠在陌生女孩的肩膀上睡着啊。”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谴责的意思，女孩顿了顿。

“我的意思是，您要好好爱惜自己。可能，可能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让一位疲惫的医生靠着她休息的，您知道的，美利坚的公民之中总有些不太……”

剩下的话她没能继续说下去，她瞧见这位年纪有些大的医生扯下了自己胸前挂着的吊牌，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却又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感谢你的施与我的帮助，美丽的小姐。”吉迪恩手里紧紧捏着那个名片夹，向着对面空着的座位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多亏你的慷慨，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的精神状态这么好过。”吉迪恩摸了摸他的上衣口袋，那里面也没有一只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的钢笔。

“不客气。”女孩讪讪地回答道。

“我们对面一直都没有人吗？”吉迪恩尽量减小自己的压迫感，可他的语气却让女孩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

“当然，从柏林飞往纽约的航班，人总是这么少。当然也有例外，前几天有个心理研讨会，那时我甚至买不到商务舱的机票。”女孩下意识忽略了心头涌起的不太舒服的感觉，慢慢抚平肩头被压出的褶皱。

“我将来可能会和您一样，成为一个医生。呃，心理医生。只不过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实习助手，我的导师又该因为我没能及时赶回去而大发雷霆了。”

实际上，吉迪恩没太注意听这位未来的心理医生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除了圣诞节以外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它们确实发生过，并且和他记忆力的不太一样。

……

“我希望你能留在这。”李斯说，“这就是我所希望的，为了你，也为了我。”

他挡住了吉迪恩向他伸出的手，眉宇间带着熟悉的客气与疏离。

“我想，你应该学会和我保持距离。”

那只嘲鸫再次在吉迪恩的耳边发出了尖利的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