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之日,王知节气定神闲地稳坐在帅舟之中,端着一碗清茶,看着江岸边搬运军需的兵勇,悠哉游哉地说道:“各营人马的准备还是正常的。我亲领的水师会成为攻打都昌的主力;留守广平仓的伍文鼎……我也放心;我担忧的是陆路啊,黄明、黄亮有勇无谋,不怎么会用兵!”
随军出征的戴德孺说道:“军旅在外,我怕粮饷筹集不上来,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啊。”
王知节却不以为然道:“这你就放心吧。高季左虽然不同意我出兵,但他对于粮饷军需供给也是拍了胸脯的。我们不会吃不上饭的。”
众将正在船上畅谈着攻下都昌以后的远大前景。王知节更是洋洋自得道:“我以众克寡,必取都昌。然后,乘贼军破胆之时,攻略靖南,兵窥越州。如此,梁平必调常化之主力回援,湘南之危也可得以缓解。”众人对此无不唯唯称善。
这时,王知节身后的船舱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众将一时间面面相觑,都莫名其妙起来:“大帅治军极严,军旅出征一向是不准家眷随营的。这女子的笑声……”
王知节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情,脸上立刻就尴尬起来。他赶紧冲着身边的黄亮轻轻使一个眼色,黄亮立即会意,把舱门轻轻地掩上。众将虽然对于王知节的金屋藏娇是有所耳闻的,但此刻亲眼得见,亲耳得闻,还是觉得分外滑稽,也都笑得讳莫如深。
戴德孺在一旁乘机说道:“大帅,在都昌以北十里外有一个有山有水的村子。待得攻下都昌以后,大帅可到那里去歇一歇。我再找一位娇媚可人的女子去陪陪大帅。这些时日,您的日子也过得太清苦啦!做属下也于心不忍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王知节瞪他一眼,涎着脸皮对众人解释道,“我是念在张小姐是我故人之女,流落到此实在可怜。她知书达理,又能写一手好字,故而叫她随军行动,做一些军中文案上的工作……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王知节踌躇满志,大举西进。早有越军的细作探知了宋军西出的动向,把军情报至都昌,言说宋军数万人马水陆并进都昌,艨艟战舰沿江排布,不计其数。
梁平得报以后,急聚众将商议。梁平鉴于宋军水师走水路行进速度较快,而陆勇行军路途较远,决定先集中兵力、战船于江中击破其水师主力,再以逸待劳击其远道而至的陆勇。
梁平令赵勇为大将,义军将领杜十三、凌十一为先锋,尽起都昌之兵乘船顺流而下,主动出击迎敌。只说,当日天晚,宋军水师已经靠着江岸下寨休息。前锋将领都保陈就、邓龙各引一队艨艟截住江面,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千余张,将大索系定艨艟于水面上。越军兵至,宋军艨艟上战鼓骤响,船上弓弩齐发,越兵为箭矢不敢进,溯江往西败退数里远。
杜十三曾经在麂麋山为宋军所败,折去许多兵马。又因为龙在天被害的缘故,对于王知节是恨得牙根痒。此刻,眼见得宋军战船在江中横行无忌,不禁怒火中烧,对凌十一说道:“事已至此,不得不进。”乃选小船百余只,每船载精兵五十人:二十人撑船,三十人各披甲胄,手执刀斧,头顶矢石,直冲到宋军艨艟近前,以利斧砍断大索,宋军艨艟顿时失去控制,被江流冲击的左右摇摆碰撞,数十艘战船拥挤在江面之上。船上的宋军也被江流激荡的东倒西歪,不能作战。
杜十三乘机跃上艨艟,只一刀便将邓龙砍死,宋兵皆惊慌四散。陈就不敢跟越军照面,慌忙弃船而走。凌十一见状,也跳下小船,自举橹棹,直入船队,放火烧船。陈就抵挡不住,急待上岸,凌十一舍命赶到跟前,当胸一刀砍翻在水中。越军乘胜攻入宋军水寨,宋军大乱,不少战船纷纷靠上江岸,弃船逃命。
王知节亲引大军还要在岸上接应时,早被马宝从陆路赶到,截住了去路。越军马宝、杜十三、凌十一诸将也一齐上岸,势不可当。宋军首尾难顾,全军崩溃,四万人马折损大半。
王知节落荒而走,
第54回(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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