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左听她的意思还是要主战的，觉得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但心里却又忍不住打鼓道：“这家伙既然是在跟荣禄唱得对台戏，为何昨日我以言语试探，她却还要严词拒绝？她昨儿是在跟我虚张声势要捞资本，还是已经有了别的资本，不稀罕老相国了？猜不透，实在是猜不透。”想到这里，高季左忍不住摇了摇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五姑娘。

全体将领不禁偷偷地向她的脸上瞟了一眼。五姑娘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从蒙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站起来。坐在下面的文武大员也赶快站了起来。她望着全体将领，又说道：“近日，世面上也颇不顺遂。如今叛军大势已去，却有这么一些牛鬼蛇神急不可耐地跳将出来，鼓吹招安之策，说什么战事迁延日久，长此以往只恐国将不国了。想一想将士儿郎们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才打败了越贼，有了今日安定的局面。如今胜利在望，就冒出这些奇谈怪论来，企图将前方将士的功劳一笔勾销，这真是令人不齿的！”

高季左也说道：“目下贼人势穷力孤，覆亡只在旦夕之间。我等岂能再蹈项王之覆辙，一日纵敌而生数世之患呢？所以，关于出动大军入越平叛的策划必须要全力施行。到时候，本差官也要亲临前线督战。大小将领，凡有作战不力，临阵畏缩的，本差官有尚方剑在，决不姑息！”

将领中间有人不由得向靠在屏风中间的尚方剑望了一眼，从高季左督办江州平叛军事以后，赵德就赐他这把尚方剑，听他便宜行事，杀五品以下文武官吏不必奏闻，可是这半年多来，他只有两次请出尚方剑督战，第一次是在骆水抵御越军进攻江州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而这一次他脸色的严峻，口气的坚决，是前所未有的，所以这一次给大家心上的震动还是很大的。

高季左用炯炯的目光从每个将领的脸上扫过，看见大家都带有凛凛畏惧的神色，暗暗地感到满意，这才慢慢落座，并挥手示意叫文武大员们重新坐下。

五姑娘没有搭理他，反而转向王知节，含笑问道：“知节啊，你对众将官有何训示？”

王知节也不谦辞，站起身来把眼光转向众人。大家伙儿都知道他待人接物要比高季左严厉得多，看见他要说话，刷一声全站了起来。王知节满意地笑一笑，挥手让大家坐下去，但是没人敢坐。他用平静而威严的声调说：“方才制军大人的训示，望诸位一定要把每一个字都牢记在心中。今上为不世英主，断不会为外界招安议和的妖言怪谈所惑，入越平叛之事定要玉石其成的。只是天威难测，倘若诸君作战不力，致使逆贼漏网，则不惟诸君将为军律所不容，即本职亦难逃罪谴。总之，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各部一定要将杨樾、武泰、梁封等巨贼或擒获或阵斩，不许有一人逃脱！”

堂上堂下齐声答道：“谨遵钧命！”

高季左跟着说道：“倘若贼酋死于乱军之中，你们也必须命令将士们仔细寻找，验明不误，割下首级，以便送往江东。”

众将答道：“是！”

五姑娘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坐下，态度又变得雍容沉静，寓紧张于悠闲。虽然她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妇道人家，但干政多年早已在涵养所谓宰相风度。此刻，她的心中所图的当然不在这些平叛战事上，只是脸面上还须要遮掩一下。

“你们各位都认识梁封、杨樾和武泰等巨贼的相貌么？”她问。

文武官员们互相交换眼色，没有人即刻回答。过去，他们这些人大多都与武泰、杨樾等人同朝为官，是有过几次交际的。但至于梁封、武达这些晚辈后生，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但是，众人都知道高季左曾经在梁平的手下做过幕僚，这会子都把眼睛盯在了他的身上。

高季左见大家都不回话，正要开口介绍一下这些反贼的长相脾气如何。王知节却抢着说：“前者，我军在麂麋山时，有叛贼高见自越水来降。此人是梁封的表兄弟，曾在梁平府上做虞侯，对彼处情形十分熟悉。在下恐诸位大人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