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多事要处理，连和奶奶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了么。”她脸上是一分佯装的愠色，“还是你和逸之闹别扭了，不想留下吃饭？”

章逸之愕然。

贺钦沉稳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道：“又不是小孩子，何来闹别扭一说，只是近日太忙，来府上的次数少了些。”

老夫人却是笑了笑：“既然钦儿也说没什么事，那就留下吧，你再推辞，奶奶可是要不高兴了。”

章逸之不言，只是看着他。

贺钦心知老夫人方才那话是给他下了个套子钻，他既然那么回答了，眼下就不便再推辞，只得承了这份意，道：“那就听奶奶的。”

一旁的陆亭西听人话语间，也是猜测出了那人身份，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子便是贺家大少爷贺钦。

几人踏过长廊，一道去了前厅。

前厅里，白衣女子端坐饮茶，仿佛江南的一际风月，她见着一行人过来，只是抬了抬眼。

姜泠拈着一块点心，目光落在那一袭青衣上，又堪堪移开，嘴角挑了一抹笑：“你们倒是去了这般久，糕点都换了一碟，亭西，你可要尝尝？”

陆亭西看了她手边的一碟点心，瞧着很是甜腻，并不是太想吃，摇头道：“不必了，你吃吧。”

老夫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笑目：“这两位姑娘倒生得美，也是陆姑娘的友人么？”

“是。”她答。

洛疏将茶盏放下，微微颔首。

姜泠拭去指尖糕点碎末，朝人笑了笑。

“两位姑娘也留在府上用饭吧，已是让人去准备了。”老夫人慈目而笑。

姜泠看了眼陆亭西，略有疑惑：“你午后不是要去书肆么？”

陆亭西估算这顿饭要吃上许久，若要去书肆，不知该是什么时辰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书肆？”老夫人看向陆亭西，问道，“陆姑娘是要去书肆买书么？”

她摇了摇头，眸光微顿，继而又点了点头。

“不知你要的是什么书？”老夫人思索一阵，“我们章家的藏书楼里收有许多书，或许有陆姑娘所要的。”

陆亭西刚想婉拒，却闻章逸之低语道：“奶奶，我们章家的藏书楼有书不出楼的古训，你可是忘了？”

书不出楼？这四字落入她耳中，她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一僵，随即又道：“虽是书不出楼，但在楼中看书，不将其带离便是了。”

“这……”章逸之看向眼前那身着霁红衣袍的女子，面上显露几分为难。

既然章家的藏书楼有古训，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做要求，横竖不是在藏书楼里寻线索，遂道：“不过寻一册诗集，极是常见，市面上都能买到，不必麻烦了。”

老夫人闻言，那微僵的脸上这才散开一些笑：“这样啊……”

她笑着点头。

即至饭点，菜陆续上了桌，几人入座。

姜泠吃着笋丝，眼角余光看向陆亭西碗中，里头是栾书给她夹的菜，她却没吃多少，问道：“你怎吃得这样少，你该多吃些。”

陆亭西拨了拨碗中的鱼肉，倒是提不起兴致，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些，对她道：“你多吃些吧。”

老夫人瞧着姜泠，笑起来：“这些菜，还合姑娘口味？”

姜泠点头，道：“以前没吃过江南菜，味道还算是不错。”

“哦？”老夫人不免有几分好奇，“不知姑娘是哪儿的人？”

她想了想，道：“有些偏远，说不太清。”

“听着姑娘口音，也不像是中原人。”她道。

姜泠舀了一勺汤，答：“确实不是，来中原也只是寻人，不过这里的菜式，我很喜欢。”

陆亭西看向那张略微妖艳的脸，不由揣测她话中真假，她来中原当真是为了寻人么，可之前在桃陵渡所见倒不像是那么回事儿。

“既然喜欢，那便多吃些。”老夫人又看向坐于旁侧的人，“钦儿，你当真要为那女人赎身？”

贺钦侧目，下颌一点，算是应了。

她执箸的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