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过了几天，其间下了一场雨，陆亭西便待在府内哪也不曾去，下雨天她最是不爱出门，本打算再去一趟那宅院，因着下雨，索性将此事搁一搁。眼下也未有新的线索，而那八字短句不知何意，她只觉心生烦闷，好在天已放晴，便在府上四处走动。

她沿着卵石铺就的小道缓行，两侧翠绿矮草经雨洗涤透了些亮色，柔和日光栖上那一侧肩头，平添三分暖意。前行数十步，见一处空地上置着许多木架，上头晾晒着药材，她走至一处木架前，从扁竹筐里头捡了块白茯苓，瞧了几眼便放了回去。

身后院内下人们进出未停，一个侍女提着竹篮走至她身边，拨了拨里头的药材将其放上木架。陆亭西道：“这府上竟是有这么多药材。”

侍女闻言，看了看她的装束，想必是府上的客人，随即笑道：“这些药材都是小公子的，前些日子下雨，药材都受了潮，如今天放晴，小公子便叫我们拿出来晾晒。”

“原来是这样。”陆亭西的目光落至她方才拨弄过的药材，形似圆锥，稍弯曲，顶端有残茎，呈灰褐色，这药她识得，是乌头。犹记起初至川沂时，药铺里头都断了货，这章小公子竟是存储了这般多。她又问：“这些药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回姑娘，是小公子用来做胭脂粉膏的。”她笑盈盈道，“上回他还赏了我们这些下人一些，脂粉里掺了药材，有养颜之效。”

掺了药的胭脂粉膏，这阵风在川沂刮得委实有些大。陆亭西不免想起先前在街上买的面脂，回头拿去给栾书瞧瞧，里头都添了些什么药。

侍女看了眼她身后，对她道：“我不与你说了，小公子来了，我先去晒药了。”她说着便匆匆走了。

她回过头，一个略显羸弱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相比初见时，气色与精神都好了许多，也不似那般瘦弱。

章逸之见到站于药架旁的人，柔和面上浮了一丝笑：“陆姑娘怎么上这儿来了？”

她回笑道：“在房内待了几日，有些烦闷，便出来走走，正巧路过，不想这里晾晒着药材。”

“是该多走走。”他似又想起什么，“这几日做了几款新的口脂，陆姑娘可要随我去瞧瞧，看看可有喜欢的？”

“这……”她有些迟疑。

“我平日便在那苑中做脂膏，不远，走几步路便到。”他抬手指了指旁侧院落。

见人相邀，她亦不好推辞，正想瞧瞧那脂膏是如何制成的，便点头应允。

两人进了院中，至房内，里头是一排排木架，上头置着各式脂粉，满目琳琅，空气中漂浮着脂粉与药香混杂的香气。

“这里头的一些架子上置着的是以往清蕖斋售过的脂粉，还有些是残次品。”章逸之引着人至一处木架前，从上头取下一个锦盒打开，里头是几个样式精致的口脂，“这便是这些日新制的。”

陆亭西看向锦盒内，却见一个口脂分外眼熟，将其拿出，白瓷罐面上绘着几笔灼灼桃花，这个口脂先前在子玉那儿见过，不想是章小公子新制的。思及子玉与贺钦的那层关系，贺钦与章逸之自□□好，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看了人手中的口脂，笑起：“陆姑娘倒是挑的好，这几款口脂里就属这个颜色最为特别，不是寻常的赤红，而是檀色。”

檀色？她复想起那日子玉的唇色，确乎是檀色，抹的便是这个口脂了。她将瓷罐打开，随之是一股浓郁药香，随即问道：“这也是添了药的？”

章逸之道：“不错，无论是清蕖斋所售，还是向宫内进贡的胭脂皆是添了药材，这便是异于寻常胭脂之处。”

陆亭西将瓷罐合上，道：“清蕖斋所售的胭脂都是你一人做的么？”

“我一人可做不了这么多，我们章家有自己的胭脂作坊，平日里我制了新的胭脂，便连同配方一起下放坊中，成批制出便是。”他淡笑，“这锦盒内的，我还未及差人送过去。”

她明了，手中扁圆瓷罐还透着些许冰凉，道：“那我手中的这个可是也要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