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彦均一早乘上马车，早早的来到宫门外，恰巧在宫门外遇到夏朗，说巧也不是那么巧，因夏大人从来都是独自步行进宫，彦均是特意绕行碰上他的。

自家的马车不可进宫门，彦均下了车，与正在往里走的夏阁老打了个招呼，并头行走。

“宁安侯。”夏阁老盯着地面，此时天还未大亮，年老的夏朗眼神似乎不是很好，走着竟似有些苍老之感，子卿记得幼年随父亲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彼时他还是兵部给事中，又正值壮年，时至今日都未曾失去的耿直忠正在那时就刻在他的脸上，以至于彦均在此后的多年都不曾与夏朗有过多的接触。

幼年是不敢，成年后是不该。数年间在西北渴饮风沙，西北的水土养不出权臣的脑子，却抹不去对皇室的敬畏。

“彦均啊，老朽这些年常感疲累，入仕为官究竟是不是我等文人一生所求，倾尽全力护的究竟是这高高在上的天子还是这昇国。”

“明君在上，则护明君，明君不明，则护苍生。”

“嗨，我夏某到今日，在世人眼中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不贪不贿，为社稷不婚不娶，半生没有朋友，呵呵。”黑暗中，夏大人似乎自嘲的笑了起来，行至一块翘起的砖前冷不防踉跄了一下。

彦均及时的伸出手牵住了这位年刚过知天命却满头华发的老人。幽静的宫城内，只有零星早起的宫人走动，映衬着这一老一少搀扶的身影。

“你今日进宫不光是为了吉州兵权的事吧。”

“还有承云他妻弟的事。”

“你不像是管闲事的人。这事不那么简单吧？”

“是太子......”

“我也猜到了，那么你决定帮你表兄了？”

“是。二皇子与我是血亲，我须护他。”

“护他到何等程度？”夏朗不待他回答，便加快了步伐超前走了。

“护他性命周全，护国运昌隆。”彦均对着晨曦前的黑暗低语，却也不知这话有没有送进前方老人家的耳里。

彦均不想当逆臣，但他想当孝子，孝顺父亲的儿子。师凌风与当今圣上曾是知己，为他守着江山国门。放到今天，他和承云也算知己，可唯一的不同就是当今圣上本就是太子，而承云却不是。如果不是有不是的安逸，那便罢了，可偏偏有人先下手了。

年仅二十四的青年将帅，侯府独子竟似生了孩童般的玩心，想博弈一回。

走到大殿前，眼前走来一人，一张和煜文帝极为相似却年轻得多的脸出现在面前。

身姿挺拔，华贵非常，是太子没错了。

“太子殿下安好。”彦均先行礼。

“子卿，你回来这么些日子也不进宫与我见上一面，成天只与承云厮混在外头。就算你与我并无血亲关系，我们也是一块儿读过书的同门啊。”太子李承昌面露悦色对彦均说道。

“回京匆忙，未能前去拜访太子，还请太子见谅。”

“哟，子卿今儿这么早啊。”一旁传来的正是李承云的声音，“太子殿下，多日不见，越发精神了啊。不像我，霉运当头。”

“承云，你怎么就霉运当头了？”

“哼，大哥，我记得你身边有个耳朵不大好使的近卫吧？”承云试探的问道。

太子神色一慌但旋即正色道：“二弟这么关注我，连我身边随从什么样都记得？”

“大哥，你的事儿我自然是关心的啊？”李承云皮笑肉不笑，眼前这人仿佛不是大哥，就是个要害他的歹人。

这几句不欢快的交谈很快就结束，因为天刚熹微，大臣们陆陆续续的进殿，李承云拉着彦均，“走吧，还看什么？”

“没什么。”彦均望着朝前走去的太子，若有所思。

正阳殿中。

“陛下，关于前日宁安侯所述整合二州兵马一事，臣思虑过后认为，吉州的安勇伯并无统帅的经验，因此臣亦认为由宁安侯主持安排两州军务合并及招募较为合适。”夏阁老竟然开口为彦均说话。

“呵，爱卿果真是思虑过了，其他人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