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悄悄尾随在后面，那二人上了城门，他却不敢上去，躲在了城墙下，溜圆的眼珠子就随着那二人在城墙边上动着。

□□时候建立的城墙坚固无比，每块砖上都刻有烧制单位的级称，因此若是砖有损坏便可轻易追踪到责任人。

纵使如此，百年下来也有些破损，前三代天子还格外注重城墙修补，到了近些年，大概是日子过安逸了，也或者是城墙砖的质量确实好，也无人特地去修理了。

苏湛抬着个头，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但这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危险。他循着声音终于找到了来源处，原来是一块断裂的城墙砖空出的洞，那洞里伸出个毛绒绒的头，喵喵喵的叫着，苏湛一见顿生怜爱，将那洞里的小玩意一把捞了出来，天寒地冻，大约也是饿的，身上的毛枯黄枯黄的。

苏湛把小猫揣进自己的怀里，一时间有了暖和的地方，那小东西竟也不叫了，乖乖的伏在这个人的胸口，偶尔伸出个头蹭着苏湛的脖颈，大概少年人对于幼弱生命总有种共同的同情，苏湛大概觉得他捡到这只猫，就像当初师彦均捡到他一样。

那城墙上的两位，一个白衣款款，一个粉裙飘飘，在众多百姓当中自然是扎眼的很。那守城的禁军三大营均有人驻防，各营指挥使和高等级将领均与宁安侯打过照面，见他领着个斯文清秀的姑娘登高赏景，行过礼之后便心照不宣地各自回去值守，不再打扰宁安侯的私人行程。

师彦均站在聚宝门，向下看着人群，近傍晚，快要上灯了，无论城内的还是城外的人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动，就是以内白夏河贡院和青楼两条直街为中心的闹市。他嗅着空气里有那么一丝不好闻的气味，熟悉但抓不透来自哪里。

每年从大年初二开始，禁军统领吴光明便头痛到要命，他们是京军最优良的武装力量，除了宁安侯祖传的飞□□以外，全国最好的步兵骑兵都归了五军营，对外攘夷，对内安民，是他们的职责。但每年赏灯，城南的安全却只能交给他带着五军营主要负责。

无他，三千营均是雇佣来的战俘兵，若是来个突发情况，第一个大开城门放敌人进来的便是三千营，至于神机营，坐拥当今世上最好的火炮和火铳，人家是战场上的金镶玉，不会干这等护卫百姓的活儿。

此刻吴光明站在位于东部的箍桶巷的城墙上，底下有卖着小玩意儿的，有老者捏面人的，各种小营生一一铺陈开，来自宜州的灯匠已开始整理摆放纸灯，就待日暮降临，点亮即可。看起来一切正常，平安无虞。但到了晚上，百姓纷纷涌入这片地域，届时指不定会有个什么踩踏伤亡，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五军营的将士们武力再高，也搅不开一团浆糊。

然而对里黎民百姓，你既不能使用武力，也不能言语呵斥。因为百姓都是老实人，大昇不兴欺负老实人，特别是当官的不能欺负老实的百姓。s/l/z/w/w.c/o/br>

“啐，老实人可不一定是好人。”吴光明对着下面的人群有此感悟。

老远的看到宁安侯领着个大姑娘闲逛到了这里，他急忙迎了上去。

“宁安侯新年吉祥，今天来门东难道是视察来啦？”武人间通常不拘礼节，吴光明半玩笑的问道。

“统领大人，寒天守护民众安全，辛苦。”师彦均并未直接回答，“我带长公主家的侄女刘姑娘出来逛逛。”

吴光明这才注意到，宁安侯身边的这位姑娘虽姿色秀丽，但远非白夏河边那些庸脂俗粉可比，要知道那些年，他可是无数次在教坊司碰见这位宁安侯享乐其中呢。

他对着刘萱宁示了礼，却并不像其他人那般速速躲开，而是陪同这师彦均一道向东走着。

“天下安宁，禁军三大营便失了色，唯一得蒙盛宠的只有那上直二十六卫，其中又以锦衣卫势头最盛。”

“还是阉人当道。”吴统领想起那阴阳怪气的内官牙根子就痒，“没根的东西。”

刚说出口惊觉身边还有个姑娘，师彦均也眉头微蹙，他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