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男人眼里看到了隐忍和不耐，蒋凝不想跟他谈那些事情，也不想放他走。可她心知自己再缠着他，或许真的会演变成厌恶。

他能陪着自己过这样一个夜晚，已经是不可能中的可能了。

她应该感到知足。

蒋凝自嘲地笑了笑，点着说，“好，你想说什么？”

江凌寒一晚上的隐忍终于得到了释放，他转身往人群外面走，说：“过来说。”

蒋凝低着头跟过去，男人长腿步速快，大概是急着想回去，走得比平时快的多，蒋凝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他们来到人较少的地方，江凌寒转身时，手里已经多了根烟，白烟在他的指尖徐徐上升着。

“明天乔子矜会去探监。”他说话时，乳白色的烟雾从唇角流泻而出。

蒋凝眼眸微凝，“探监？她不是从来不去看她爸的吗？”

“她对我有疑心。”男人声音低沉地说。

蒋凝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里曾经有过的狠厉和决绝，都消散了，像化掉的冰，不见踪影。

“乔志会说什么我控制不了，他在监狱里的事都归你管。”他继续说时，蒋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想让我安插在监狱里面的人，给乔志点警告，让他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男人眸光不动地看着她，算是默认。

蒋凝点着头，温柔的声音令人无比安心，“我知道了，我马上就通知下去。”

她看着男人神情有所缓和，十分适时地往前走一步，馨香的味道淡淡渺渺，“凌寒，你永远记住，我和你是一边的。你做什么，我永远支持你。”

她语气拿捏得当，又乖又叫人安心。

蒋凝很清楚，“永远和他站在一起”的这种承诺对江凌寒这种多年孤军奋战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温柔。

她不打算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要攻略江凌寒，就得学乔子矜的手段那样，温吞地慢慢夺回来。

男人眼神的冷意已经散去，他点头，抿唇叮嘱说，“不需要下手太重，不要伤到他。”

“我明白。”蒋凝笑靥如花，答应得很迅速，“他是乔子矜的父亲。”

江凌寒深吸两口烟，掸了掸烟灰说，“早点回去吧。”

蒋凝点头，放他走得很干脆，“你也是。回去吃点东西早点睡，别又犯病了。”

看着男人离开后，她脸上温暖的笑意才慢慢散去，像脆弱的纸面具一样一戳即破。

既然江凌寒给了她许可，那怎么处置乔志，就是她的权利了。

乔子矜，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吧，你抢占我的男人，让我生不如死，这些罪孽你不承担，就让你血脉相连的家人来承担吧。

——

夜色浓深，江凌寒拖着疲倦开车到公寓楼下时，抬眸看一眼那熟悉的位置，灯光全灭，一片漆黑。

这个点了，她该是睡了。

他薄唇徐徐上扬，想起之前接到的她的电话，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心情似乎不大好。

想也能知道，大概是为他今晚一条消息都没主动发而不高兴吧。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喟叹，抄兜往楼上走去。

拿出钥匙开门，客厅布满深沉的漆黑，家里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温馨而舒适。他在玄关换好了鞋，踩着拖鞋往里面走。

干净的大理石桌面上摆着一份作业，高三厚厚的数学作业题，铅笔夹在某一页，不会的题号上有个圈。

江凌寒动作很轻地拉开椅子坐下，熟稔地打开桌前台灯，长指握住笔，一字一顿仔细读题。

薄唇默读，黑眸低沉而认真，他读完后在草稿纸上列了几个式子，答案就出来了。

解完题，他顺便又去厨房看了眼，碗筷洗得干净，拉开冰箱也没有为他留的剩菜。

真生气了？

他关上冰箱，客厅再次覆满漆黑与阴暗。

他走进乔澈白的房门，脚步踩得又稳又低，进去看一眼他桌上密密麻麻的本子，笔和文具都胡乱地摊放在桌子上。

少年一身纯白衬衫和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