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殿里，杨斌对着铃兰的画像喝着悲伤的闷酒，吴忧跪伏在地砖上，不敢惊动痛心的天子。

“你说，铃兰她最后留了什么话？”杨斌将手中的酒杯投掷到窗外，红着眼睛哽咽道：“她有没有想对朕说什么话？”

吴忧也陪着陛下伤悲地说：“华娘娘说她很想最后见您一面，还说叩谢皇恩，您待她如此好，她舍不得您。”

听到此话，杨斌的心都要碎了，他用宽袖掩住泪眼，心仿佛置在冰窖中，他终究没能见铃兰最后一面。“还有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许差，统统给朕说出来！”

吴忧复述着当时的情景，不敢有一丝隐瞒：“华娘娘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只来得及看七公主一眼，说了句可怜的孩子，就仙去了。”

杨斌砸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又让吴忧滚了出去，独自一人躲在龙床上无声地哭着。及至夜半，杨斌才让吴忧进来，下旨道：“婕妤华氏，少而婉顺，才德具备，故选入□□。自入宫后，性行温良，德光兰掖，今不幸仙去，朕心痛惜，特追赠修仪，谥号柔怀。”

吴忧特意挤出两滴清泪，磕头道：“是，奴才这就去让袁尚宫筹办娘娘的身后事，极尽哀荣。”

“哀荣，又有何用呢。”杨斌幽幽地说：“把咸池殿的太监都投进内侍省的牢房去审讯，宫女交给宫正司去审问，一个都不要放过。”

吴忧问：“昭媛娘娘手下的宫人也要——”

杨斌直接说：“让昭媛和两位皇子去临湖殿，贤妃会照顾他们的，让米喜带人直接围住咸池殿，从地砖到瓦片，都给朕凿开好好地查。”

吴忧领命而出，皇帝最信任的米喜举着腰牌敲开了咸池殿的大门。

思雅这时才刚刚睡下，就听到外面混乱的脚步声，婵娟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惊惧地说：“主子，不好了，皇帝身边的人来围住了寝殿，所有的人都被扣住了！”

“什么？”思雅惊得跳了起来，她想过此事一出陛下也许会冷落怪罪她，但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啊！

李嬷嬷摸了进来，虽然神色也很慌张，但终归是在宫里待了半辈子的人了，遇事比宫女们沉稳一些，她说：“娘娘，您膝下还有六殿下和八殿下呢，不会有大事的，您安心穿戴好，咱们出去问问情况。”

思雅这时也冷静了下来，赶紧穿好了便服，出了卧房门正要去堂屋，在半路上就遇到了米喜。

这位米大公公身着紫色圆领窄袖袍衫，胸前还绣着祥云状的银丝暗纹，脸上带笑，走到近处给昭媛娘娘行了一礼，颇为和气地说：“陛下担心咸池殿里混进了歹人，特让奴才来查，还请行个方便，带着两位殿下先去临湖殿住上一宿。”

思雅装着沉稳的模样，点头道：“有劳公公了，本宫这就让乳母带着两位皇子一同往临湖殿去。”

米喜又拱拱手，客气地说：“还请娘娘见谅，咸池殿的宦官宫女皆不能出去，就让奴才手下的几位小徒弟护着娘娘和两位殿下过去吧。”

思雅心里一沉，这皇帝——竟是连她的贴身宫女都要一并拿下，思雅担忧地看了看婵娟和书慧，只能无奈地说：“本宫身边的宫女太监虽有些蠢笨，但幸好都是憨厚老实之人，还请公公快些清查出来使坏的宫人，还其他宫人一个清白。”

米喜笑着说：“这是自然了，还请娘娘放心。”

思雅带着两个被惊醒的儿子，在皇帝手下人的监视中老老实实地去了贤妃那里。

于婉打发那些人离开了，回身抱住微微发抖的思雅，安慰道：“没事了，就由着他们去闹吧，那边早就布置好了，你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可一直都忠心跟着我的宫人怎么办啊？”思雅使劲搂着婉儿姐姐，不安地说：“林蓁蓁难产那次，她手下的人都被处理掉了，我不忍心，姐姐，我不忍心啊，婵娟那么细心，书惠那么可爱好学，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牵连处死。”

于婉见思雅对周围的人如此善良，心中十分柔软，更加喜爱思雅了。于婉拉着思雅躺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