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尤可城的冬天总是漫长又难熬。

莫肃披着毛毯内着单衣推门走出来，迎面撞见匆匆跑过来的部下。

“这一大清早的，撞见鬼了？”

“是呼延人……呼延人来了……”

莫肃身后的毛毯被甩到地上，他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问道：“多少人？什么方位？几时发现的？”

“足有四个方阵，应有两千余人，就是从雪山南坳垭口而来。”

“这么多人……”莫肃穿铠甲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几秒之后，又加速行动起来。

“传令下去，城内所有驻军，即刻出发。”

说话间，莫肃一身戎装整装待发，提起双星锤气势凶猛地跨步上马。

“驾……驾……”

还没等部下跟上，这位郡王就一骑绝尘而去，马蹄踏下黄沙翻飞。

两年前，察合台城城破，莫肃被俘，一路押解回西京，在西京监牢里做了半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囚犯。

这一遭，莫肃终于等到了一雪前耻的机会，这一次，他誓要呼延良血债血偿。

雪山脚下风声呼啸，温瑜早已破财不堪的银白外衫在风中被旋转兜起。

莫肃千算万算，就算是算到了呼延良与温瑜一同出现，也绝对没算到自己竟然与温瑜两人单刀直面。

一时之间，莫肃手里的双星锤竟不知如何出手。

“呼延良呢？”

“怎么？我一人带兵取你北尤可城难道不行？”温瑜笑了笑，精巧的小下巴扬起来，对着对面几十米外的莫肃示意一下举起弓箭。

“我只是好奇，呼延良这么宝贝的人，怎么舍得送到我的手下？”

“大概，是他猜到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吧。”温瑜莞尔一笑，将金弓重新背了回去，将挂在马侧的长剑抽了出来。

利剑出鞘，一声寒铁声响，略有剑光。

只便是这一个笑容，莫肃的心就止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呼延良，这是在用美人计啊。”莫肃自嘲一句，攥着双星锤的拳头再度收紧，“好歹你我也有四年朝夕相处，你就没念过我一丝一毫的好？”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莫肃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念过郡王许多次好，但是只当是兄长，从未有男女之情。”

客客气气，却不带一点暧昧，一点瞎想的机会都没留。

温瑜的话，永远同她人的态度一样，不给莫肃一点希望。

“所有人，听我号令，杀！”

莫肃勒马而立，看着温瑜高举长剑，率领黑压压的骑兵杀过来。

莫肃平时第一次觉得，战场上刀光血影之间，竟然多了些凄凉。

除了温瑜，其余将领士兵根本不敢近身攻击莫肃，实力也不能近身攻击莫肃。

“呼延良埋伏在何处了？”

莫肃的双星锤明面上似是进攻，实际上每一下发力的落点都避开着温瑜的要害。

“这两年你跟在他身边，功夫长进倒是不少。”早前在察合台城时，莫肃也没少和温瑜在雪间别院对打练功，从前她只擅长骑射，这近战的功力别说与九段的自己对战了，就连八段刀客都不一定能稳赢。一别两年，想不到她如今的实力竟然与自己对招完全不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