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拭去泪水，伸手帮乔湛顺了顺额发，“我知道奶噶是你的孩子，也是沈慕的。这些都不影响我喜欢你。”

乔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医术比苏泽恩只高不低。你体内那夹竹桃的余毒，肚子里的另一个孩子，即便不是沈慕……也活不过四个月。但一码归一码，沈慕伤害了你，我是肯定要向他讨回来的。”宋允从篮子里拿出药瓶，轻轻晃了晃，瓶子里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这段记忆对你来说太过痛苦，你愿不愿意舍弃，我们远走高飞。”

乔湛低垂着头，视线晦涩不明，宋允也不催，只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等待着。

“他真的不再需要我了么？”

“他需要过你么？”宋允看他动摇，打开瓶子拿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放在掌心，送到乔湛面前，“吃了它，你就不必再挂怀了。”

乔湛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奶噶的笑声，和那双与沈慕相差无两的眼睛，说他轻贱自己也好，痴情也好，这世上除了沈慕，他真的无法再爱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谢王妃好意，”乔湛喉结动了动，冰凉的手指握住宋允的手腕，睁开的双眼是刺骨的冷冽，“这件事，你对别人讲过么？”

宋允似乎看出乔湛的意图，缓缓向后退去，“没有。只有我一人知道。”

“那就失礼了。”乔湛出手如电，将宋允调转方向死死圈进怀里，手掌扼住宋允喉咙，虽无内力，但对付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倒还是绰绰有余，“请让那个人送我回去。”

“乔湛你是傻子么？你为什么要回去？”宋允虽被扼住，但乔湛没有用力，呼吸说话都十分自如。

乔湛手上慢慢用力，看着宋允脸色发白，不忍地偏转了视线，“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你倒是动手啊，”宋允轻笑出声，“你会杀了你亲手救下的人么？”

他是天底下最不合格的死士。

心中有情。

泄气般的放开手，乔湛推开宋允，“请让我回去，奶噶还在沈府。”

“乔湛，你不能为自己而活么？”宋允声泪俱下地拉住他的手臂，掀起他的袖子，“你这些伤口，每一条都割在我的心上，可是沈慕呢？这每一道疤痕，都是拜他所赐！”

乔湛微张着嘴，目光呆滞地低头看着被拉起的手臂，细细的红色疤痕在象牙白的皮肤上极为显眼。

痛么？

是痛的。

可是也爱啊。

“我……”乔湛推开宋允的手，艰涩地开口，“没有自己。”

庙门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是廉城。

推门走进来，廉城在宋允身旁站定，“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他的内力被苏泽恩封住了，现在武功尽失。”宋允将手上的银针收进宽大的广袖。

“那药他吃了么？”

“没有，只给他吃了恢复身体的药，我先带他走，以后再说。”宋允摇摇头，刚要弯腰扶起乔湛，突然浑身无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廉城还未收起的手，身子逐渐软倒在地，“廉城……”

“允儿，对不起，半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穴。”廉城抽剑砍断乔湛脚腕上的锁链，轻松地将他扛在肩上，低头看着宋允，“这是叔父的命令。”

乔湛闻到一阵让人头疼的熏香，被人扛在肩上起起落落，胃里也几欲呕吐，终是难受地阖上眼睛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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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乔湛眯着眼适应着屋子里略亮的光线。

刚要轻轻动一下腿，却发现手被别人握在手中，他回来了？是主子握着他？

乔湛微抿了嘴，头还未转过去脸上就有些发热，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醒了？”

心中一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转过头去，乔湛瞳孔紧缩，深深吸了一口气，“卫渊？”

卫渊挑了下眉毛，似乎对乔湛的反应不太满意，“嗯，是我。”

那黑衣人是卫渊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也听宋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