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方远志的脸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恶化了。

那些水泡里流出的脓液仿佛带了毒，沾到哪里，哪里就会长出新的水泡来。

可偏偏给他换药的大夫和丫鬟都没事，水泡只在方远志身上四处肆虐。

他若是天天昏睡着也就罢了，偏偏人很清醒，就越能感受到皮肤各处的疼痛，每天躺在床上鬼哭狼嚎的。

这下子方家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这绝不是一般的受伤，对方分明是想致方远志于死地啊！

方夫人又让人去春风楼打听，务必要弄清楚那两个西胡女子的身份。

查来查去，最后果然就查到了艾娅公主身上。

晚上方大人一下朝，方夫人赶紧把他请过来，让他想想办法。

方大人听完也很惊讶，他平时每天都要上朝，下了朝回家也是住在外院，方便和同僚来往。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儿子一次，居然都不知道他出了这种事情。

“糊涂啊！”

方大人拍着大腿怒骂，“那可是西胡汗王唯一的小公主，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方夫人捏着帕子哭，“可远志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

方大人神情微妙，说起来方远志的确是方夫人唯一的儿子，可府里还有两个庶子呢，对他来说方远志并不是唯一。

但嫡子终归代表的意义不同，方大人叹了口气，“罢了，明天我就舍了这张老脸，亲自去驿馆求见西胡公主。”

希望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饶了自家那个小畜生吧。

于是第二天休沐，方大人就去了驿馆，先见了托雷王子，吞吞吐吐地说明来意。

托雷王子听完就变了脸色，冷笑一声，“你儿子调戏了我妹妹，然后还想让我们给他治病？”

那天在春风楼发生的事，托雷第一时间就从保护艾娅的护卫那里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托雷心里，艾娅和顾宁昭的安危高于一切。再说是那个姓方的小子先出言不逊，被拒绝后居然还敢动刀子，若是托雷在场，说不定当时就把他的孽根给剁了，哪还能容他苟活到今日？

如今倒好，他还没去方家找方远志算账呢，方大人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托雷一听方大人的描述，就知道肯定是顾宁昭的手笔。就这样他还不解气呢，怎么可能答应救他？

托雷是不会允许方大人去艾娅面前的，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若是不服，大可去陛下面前告我的状，看他是站在哪一边的！”

方大人明知自家理亏，又怎么敢闹到御前去？唉声叹气了半天，只得铩羽而归。

方夫人和少夫人正在家焦急地等消息，一看方大人沉着脸回来，就知道情况不妙。

婆媳俩又哭哭啼啼，一个叫儿子一个喊夫君的，吵得方大人脑仁嗡嗡响。

“行了，有这哭的工夫，还不如多派人出去遍寻名医，我就不信天下没人治得了远志的病！”

帝京里有名的大夫都已经请了个遍，方家便把主意打到了太医头上，方大人请了几个平素有交情的太医到府上，让他们开了解毒的方子，似乎对方远志的病情稍有缓解，暂时控制住了水泡的继续蔓延。

太医只觉得这症状似曾相识，回去后忍不住和同僚讨论，“……之前皇后娘娘中的奇毒，好像也是这个路子？”

反正不管是什么路子，都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消息很快传进了凤梧宫里，沈皇后叫来金瑶，“你听听，是不是顾宁昭的手笔？”

金瑶上次被顾宁昭元气大伤，这阵子一直龟缩在凤梧宫内养伤，脸色还很苍白虚弱。

她听完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她，这是湘西的一种毒粉，解药方子也只有我们才能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