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榆问过钟文芳当初对家里出柜的情景。

钟文芳刚上大学不久，苏倩发现了钟山郎在外面找了人，她帮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挂号单，自己通过各种渠道找人一问，才知道是他外头的女人有了身孕，苏倩很崩溃，将丈夫赶了出去，几次三番要寻短见，钟家几乎是鸡飞狗跳。钟山郎见不到妻子，又怕她真出事，就让钟文芳看着点。钟文芳那会儿正好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几乎是趁火打劫，趁乱跟他两人都出了柜。

钟山郎能说她什么呢？能骂她不要脸或者低级趣味吗？他自己还在外头搞了个服务员呢！还有了私生子！他骂钟文芳一句，钟文芳能回他十句！不要脸这种事，那也是遗传了您老人家的基因！钟山郎一口老血憋在心里，这些年来，眼看着她女朋友换了几任，他都装作没看见，不管吧，成什么样体统，闹心！要管吧，他在女儿面前，根本就没了父亲的威严，她早就翅膀硬了，心里小本本都记满了账呢！

至于苏倩，完全沉浸在被丈夫背叛的痛苦里，女儿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她也顾不上了，顶多也就问一句，你爱她吗？

爱，当然是爱的。可是爱，只占了钟文芳生活里的一部分，甚至在她年轻的时候，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不像苏倩，爱情是她的全部，爱没有了，她的世界就坍塌了。

苏倩在客厅里插花，见她们进来了，请她们到茶室去喝茶。

茶室布置得很禅意，苏倩跪坐在茶具旁，亲自烧水煮茶，手法娴熟，一副行云流水的姿态。

陶子榆看看她，再看看一旁的钟文芳，心中惊讶不已。因为苏倩，实在是保养得太好了，看起来非常年轻，跟钟文芳同框的话，不像母女，反而更像一对姐妹。甚至，就算姐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还不一定，钟文芳常年工作卖力，透着职场人的精明和疲惫，而苏倩，一身白裙，长发披肩，脸色红润，宛若少女一般。

其实细看眼角和脖颈处，还是有一些细纹的，岁月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只是这些痕迹太浅了，太淡了，她看起真的特别纯真无瑕，给人一种要去珍视她，保护她的欲望。

苏倩倒了一杯茶给陶子榆，笑吟吟地说，“听文芳说她上次带过去的茉莉花茶你很喜欢喝，不巧啊，我这边的都喝完了，这是毛尖，你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味道，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茶，都可以试试。”

这还是女儿第一次带对象回来，苏倩一眼见到陶子榆，温温和和的样子，就觉得她跟文芳挺相配的。

陶子榆忙道谢，“我不太懂茶，不挑的。”

钟文芳说道，“妈，我听阿姨说你最近不是在外头选茶，就是去学习。你以前也没这么爱喝茶啊。”

苏倩的眼神有些警惕，旋即又放松下来，“谁还不能没个爱好了，再说了，学无止境嘛。”

钟文芳显然不上钩，单刀直入，“我觉得吧，你这醉翁之意不在茶吧！”

苏倩白她一眼，“你少管我，你跟你爸一样，就知道欺负我。”

“我要是欺负你，你跟那个茶艺小帅哥的事，我就直接告诉他了。”

“哪里有小帅哥！”

“就是长得帅，八块腹肌，老婆跑了的那个！”

“哪里老婆跑了，他老婆明明患病去世了。”苏倩说完，看到钟文芳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你诓我！”

陶子榆默默地喝着手里的绿茶，默默地看她母女二人的互动。

“那你还说没有！我给你报了茶艺课，你老人家倒好，不去泡茶，去泡老师。”

“反正我跟你爸都要离婚了，他能找小年轻，我干嘛不找。”

“我又没拦着你找，你早点想通，至于还在这里受这么多年气嘛。”

“我是个重感情的人，这叫有始有终。”

“明明是优柔寡断。”

“不跟你争，是不是你爸让你带话给我？”

“他说你出多少股份给我，他就给我多少。”

“呀，果然跟你猜的一样，公司真是他的命。太好了，那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