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波兰的一座小城，城市很小，老城被保护得很好。中心是广场，四周是教堂，再往外是超市、菜市场。杜泽兰本来是订了酒店的，钟文芳拉她到一旁说，要不住公寓吧，公寓能做饭，她想给陶子榆过个生日。

罗小悠真是双手双脚赞成，刚开始出来度假的头几天，觉得一切挺新鲜的，古老的建筑，异国的风情，颜色缤纷的甜甜圈，还有夹杂着各种坚果的巧克力，她都很喜欢。然而几天后，她对老外这种性冷淡的食物，就爱不起来了。

大年初一，是陶子榆的生日。她妈碰巧将她生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她也不用刻意过生日，没有一次不是全国人民举国欢庆鞭炮齐鸣的。

自然，都是顺带的。亲戚走动拜年，恭贺一声新年快乐，再顺口道一声生日快乐。打小连新衣服新鞋子生日礼物都省了，反正过年也要买的嘛，压岁钱也给了嘛。

人老外既不过农历新年，又不喜欢放鞭炮敲锣鼓，一点儿年味都没有，以至于今年陶子榆压根就没想起自己的生日。

还是罗小悠提醒她，要她打电话给家里拜个年，电话那头，那边俩口子都挺沉默，半晌没有说话，末了，提醒她要吃碗长寿面，要她在外面注意安全。

二十八了，奔三近在眼前。她以往也畏惧过年龄增长，她上大学那会儿，甚至一度觉得一个女人只要活到三十岁就够了！那会儿见识太少，以为三十岁以后的女人，就像她打小见过的那样，都是穿着睡衣说着闲话整天围着丈夫儿子转的模样，那种生活，有什么值得过呢？用红楼梦里话来说，那都是鱼眼睛！

如今她见过太多三十的，四十的，五十的，甚至七八十的，珍珠一样的人，方知，但凡一个人能够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年龄什么的，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你妈现在跟我妈应该很有共同话题了，哈哈，”罗小悠拍拍她的肩膀，“革命迟早会成功！别难过，今天我们给你做长寿面！”

杜泽兰拿开她的手，“长寿面得去中国超市看看，没有的话，意大利面凑合行不？”

钟文芳问陶子榆，“你还想吃什么，我们一会儿去本地的菜场，今天你是寿星，一切都不用你动手，你就等着吃好了！”

难得大家兴致这么好，陶子榆也就从了，“行，那厨房交给你，你就大展身手吧！”

钟文芳一脸自信，雄心万丈！

菜买回来后，钟文芳拉着杜泽兰钻进厨房，陶子榆和罗小悠在阳台上泡咖啡。

钟文芳将螃蟹放进锅里煮，问杜泽兰，“我真丢进去了，就这样吗？”

“等会儿，我先绑一下，不然脚都要掉了。”杜泽兰抓了一只，拿起准备好的线仔细绑起来。

钟文芳不敢碰，怕被夹到手，在一旁看着，“就知道你在行，不然我肯定不敢夸这要做饭的海口。”

“你礼物准备了没？”

“下午去逛下街，看看她喜欢什么再买吧。”

杜泽兰靠近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好礼物，你要不要看看？”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她。

纸上全是英文，钟文芳不像杜泽兰那样留过学，英语跟母语似的，她看起来有点儿费劲，“这个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冻卵？”

杜泽兰点点头，“嗯。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可是以后，说不定又想要了呢，趁我们现在身体还好，可以先做个准备。你觉得呢？”

钟文芳陷入沉思。

有杜泽兰保驾护航，钟文芳做了好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菜。反正水平不够，海鲜来凑！

那一大盘子螃蟹看上去肥美诱人！

陶子榆伸手过去，钟文芳按住她，“说过了，今天，你不用动手！我给你剥！”说着，钟文芳拿了一只蟹在手，除尾、开壳、取黄、去腮、剪腿，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再看桌上那整整齐齐的蟹腿，这要是有剥螃蟹比赛，绝对能拿前三名！

陶子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指着钟文芳，“你你你……”每次都说自己剥不好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