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十对宇宙好奇也不好奇，所以苏问道的那一番话当然不能使她醒来。

但一个人的低语不能唤醒另一个人，不代表一群人的欢呼唤不醒睡者。

不管这些欢呼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它凭着自己足够热闹的特点就够在天地中叱咤了。

当然一时的热闹也是不可的，其不过是梦境的佐料。而一场盛大的，要持续多日的欢呼则连死魂都叫得起来，这份长久的热闹几可叫醒睡者。

木十就在睡，她听到了诸多声音，但那些全不如最近的响。

这份响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她的世界，使她不得不出来看看。

睁眼的那一瞬间，她见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苏问道跟她在这里住过很久，前尘就像往事，陌生却难忘，拔掉手上的针管，木十站了起来。

她动动自己的腿，然后看向了肚子，这里让她思考了一分钟，不过一分钟后，她推门走出了病房。

“你醒了？”医生正好从门口经过，看见她的瞬间楞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木十点头，她继续向外走着。

“少爷昨天发病了，被关在隔壁，现在正睡着，你要不要去看他。”

——让他睡吧，我会回来的。

木十发出风声，许是久不说话，使这风声暗哑又低沉。

但在听到的一瞬间，医生就打起精神来了。

他确信，木十是真醒了，没有任何征兆的。

“你不能走，得先做检查。”

——以后再做。

木十绕开人群，她的前面出现了很多穿白衣服的人，不过这些人只是担心她，并不曾努力阻拦。

而她的身体，跟睡前并没什么区别，这些日子应该被人照顾地很好，全无麻痹僵硬。

所以她用正常的速度走着，出了楼门，看到了久违的太阳，它从东方冒头，只有一个圆尖出来。

天地覆满白雪，精神病院的每一棵树上面都挂着红灯，它们在这阴暗而将明的时刻散发着冰冷器物的光与热，当然这是无声的，吵醒她的东西总是来地快去地也快，每天有几个固定的时刻，却长短参差，永不定格。

“吓！”

墙上传来了惊呼，木十转头看去。

她在两米多高的墙头上看见一个扒着砖头水泥，哆哆嗦嗦，对着她直发抖的人。

这人眉毛也淡，唇色也淡，整张脸有些泛黄，还带些小雀斑，很显然，是叫做薛媛的，木十见过她不化妆的样子。

现在她不仅没化妆，还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球，穿着大黑羽绒服，瞧着就暖。

“小姐，你挪挪地儿。右边那块方便吃早饭，你挪完，我把饭递上去，赶紧的，要不然饭凉了。”又一阵声音从墙的方向传来。

木十往那边走，身边的医生们都一脸谨慎。

“夫人，回去吧。”

“那边危险。”

——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危险呢。

木十来到墙根下了，精神病院的墙其实很难爬，为了防止病人逃跑，这里的安保也很严，薛媛能爬上来，不是她天赋异禀，而是没人理会她，不把她当回事儿，才放任她的举动，当然也是不当回事，才只允许她爬到墙上，而不允许进来。

木十理清了思路，抬头看薛媛。

薛媛整个人都是抖的，“我没干坏事。”她小声说。

墙另一面的人显然急了，“小姐，咱不是每天都爬墙吗，怎么突然说坏事不坏事了。你赶紧往旁边挪吧，上了这么多次墙就别装柔弱了，苏老板他看不见的。大冬天，你再不接饭，就得吃硬疙瘩了。”

“嘿，怎么还不说话了？不会是起床气吧。”那人小声嘀咕，虽然他声音刻意压低了，但还是传到了在场每个人耳中。

薛媛脸都青了，“你怎么那么多话！”

“这不是怕您挨饿嘛。”这声儿理直气壮的，然后墙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儿，又一个人头冒到了墙上。

木十看着他。

他突然也抖了一下。

“嘭噔！”饭盒砸倒了地上，“妈呀，小姐，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