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十看着天上的飞机略过，于空中划过一条长线，把某片云打散。

——层积云碎了。

“嗯，碎了也好看。”苏问道躺在木十身边说，他睁着眼看天空，努力把每个事物都记住。

木十的风夹在自然界的声响中，有些乱，但他这么多年，早明白了两者中微妙的关联与区别，于是能轻松将其分开，回起话来甚至不需要进行思索。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几年了，第四年，还是第五年，他从来没数过，毕竟除了某一年外，每时每刻都很开心，时间的流逝让人察觉不到，也就没有数的必要。

——空中有很多微小之物。

“呼”木十在说完后，轻轻地吹了一下，那些被阳光照射才得以现行的飘浮体便散开，又重新聚合了。

苏问道学木十的样子朝它们吹气，物体便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是痕迹不同，“这里好玩吗？”

——没有好不好玩。

木十歪头，眼往湖面上看看，又朝树林间看看，最后只盯着苏问道，仿佛苏问道才是那个最有趣的事物，比自然界生出来的万物还要可怜可爱，而且永远无法探尽。

“我觉得这里很好玩。”苏问道勾起嘴角说，他很久没给自己放过假了，公司里有无数的事等着他，家里也有事等着他，他可以把木十拉到公司跟自己独处，但只带木十不带孩子在外界看来就很不像话，于是他跟木十的假期一直无法到来。

不过一月前，他把孩子送去爷爷奶奶那儿了，于是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且又是独属于他跟木十的了。

——你在想不好的事，还是好的事。

“又好又不好。”苏问道心情格外雀跃，他跟木十躺在草地上，今天天气很好，有山水花鸟，虫鸣鱼跃，天地寂静，空无人声。不过也不算没有人声，木十用的是风，他用的可不是，他是这片天地下，唯一的一个不和谐的音响，不过当不和谐只有一个音时，也无所谓和不和谐了。

“很安静。”

木十没有回苏问道的话，因为她的眼在看着远方的马路，那里有喧嚣的风传来。

——车轮声。

“像蜂群。”

苏问道板着脸看向了马路，像蜂群的车轮声，当然是大车群，一帮自行车手正从他们远方的马路上穿过，他们穿着各色的骑行服，在林地间简直是块再夺目不过的卡片。

——你要追上去吗？

木十扭过头问苏问道，身为前职业车手，她身边当然是有自行车的，不过不是公路车，而是适应林间路段的山地车，配置都是顶级的，质量好得不能再好，但这辆山地，它是有后座的。

现在座上有人了。

“你想追吗？能追上就追。”苏问道随意地说，但他的腿已经迈到车上，牢牢坐稳，一副我知道你能追上，而且想追的表情了。

木十对比赛其实不怎么热衷，但他热衷啊，木十知道他热衷的。

大比赛太过艰难，苏问道万分拒绝，小比赛愉悦身心，苏问道简直不能更喜欢。他就是喜欢自己老婆唰唰唰把其他人都超过的感觉，如果超的时候，座上还带着他，那就完美了，他喜欢秀恩爱，超级喜欢。

什么坐在女人背后是不争气的评价，他才不听呢，外界那些闲的没事干的人就是嫉妒他有个好老婆。

——你在想什么？

木十推着车看苏问道，她的手毫无疑问是稳的，所以哪怕是这个姿势，都不曾让自行车产生半点晃动，但她看样子也没有早点上车的准备。

“想你带着我。”苏问道坐在后座上冲木十笑，他的面部线条仍旧是锋利的，但眼神很柔和，甚至夹着藏不住的跳跃。

木十点了下头，她似乎对于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所以将腿迈上了车，瞬间跃了出去。

风在他们的耳边嘶吼，苏问道闭着眼感受一切，“你知道吗？我前几年一直患得患失的。”

——嗯。

“我可怕你离开我了，你离开的话，世界的色彩就少了五分之四。”

木十没有说话，因为她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