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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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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湲去拿你父亲的笛子,咱们母女俩共奏一曲。”

任播芳点头,拿过笛子,薛娘子道:“奏你父亲平时吹的那首《乡思》。

琵琶高低疾徐,清脆如珠落心怀,舒缓如潺潺溪水洗耳,薛娘子弹奏的曲子比宫中的乐工还要动听悦耳。

任播芳自认为跟着任樵山练了四年的笛子,水准拿得出手,《乡思》也是常练的曲目,遇上薛娘子这样的高手,只能勉强跟上。

不用凝神细听,逐知道她的笛声不但不能算相和,反而有点妨碍仙乐的飘逸。

任播芳略带怏怏,薛娘子手里的拨子停下来,道:“阿湲,我弹奏曲子,你唱吧。”

阿娘的鼓励让她重燃信心,娇音清脆抑扬,正中音节:“峨嵋山下水如油,怜我心同不系舟。何日片帆离锦浦,棹声齐唱发中流。”

反复吟唱,正在兴起之处,忽听得琵琶声断。

循声望去,琵琶曲颈处的弦断了。

薛娘子脸上郁色渐深,她抚摸琵琶的梨身曲颈,停在凤尾头,叹息道:“十多年了,弦太细,带不动人心了。”

琵琶弦断,薛娘子的过去如同久置的昂贵琵琶,刻意锁起。

薛娘子长得很美,从她精致的眉目和婉约的身姿来看,她有不凡的过往,她从未向儿女讲过她的故事。

她喜欢蜀地产的酒,喜欢蜀锦,喜欢蜀地产的紫阳花。

镐朝官话说的地道,常带出益州的方言,怼人时,柔声细语,委婉着将人损了一通。

她揽住薛娘子的胳膊,轻声问:“阿娘,我从未见过外祖父、外祖父母?他们还在蜀地吗?”

薛娘子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有些发白:“他们都去世了,去长安之前去世了,我投奔了长安的亲戚,有缘认识你父亲。”

她抿了抿女儿垂落脸前的头发,声音柔和得像哄娇儿:“阿湲,我累了,你也早点歇息。”

薛娘子眉间确有倦意,任播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去洗漱。

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浮思百转,任播芳好不容易眼皮发沉,梦入周公境,又骤然惊醒。她梦见太乙山天地颠倒,“柴门有任”四分五裂,她茫然无措,惊见贺兰璟踏马而至,扬起马鞭,将她卷至马上。

她惊恐不已,从梦中逃离。

纸窗微亮,不多时,鸟鸣啾啾,鸡鸣朝盈。

一身冷汗,她抱着被子,孤坐床头,困意袭来,一个毛茸茸的活物蹭着她。

她低头一瞧,虎子趴在她的胸口讨暖。

今天也不知什么节气,冷得厉害,她拿虎子当暖炉,缩回被窝,迷迷糊糊又睡了。

接连两日,平平常常,她添了厚衣,薛娘子担心长安城内两父子寒透衣衫,受凉害冷。

任播芳笑道,父亲又不是傻子,他带了钱,可以买些衣物穿。

薛娘子轻刮了女儿的鼻子,嗔怪她不知疼人。

第三天下午,安安静静的阿黄和虎子突然变得焦躁不安,阿黄不住地叫,虎子来回乱窜。

薛娘子拿链子锁住阿黄,用木勺拍了它脑袋一下:“再乱叫,收拾你。”阿黄呜呜地趴着,好像很害怕似的。

虎子也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薛娘子嘀咕:“还没到□□的时节,开始慌里慌张了。”

任播芳与薛娘子晾晒衣物,地面晃动了一下。

任播芳还在发愣,地底深处传来一波波涟漪,突破了坚硬的岩石,扩散到地面上,短暂强烈摇晃。

地震了。

屋檐外延的廊柱失去了草皮檐顶,歪下来,马上要砸到任播芳的后背,薛娘子将女儿狠命一推,任播芳踉跄伏在地上,手掌和额头蹭破了皮。

薛娘子被砸到小腿,疼得说不出话,冷汗淋漓。

母女二人惊魂甫定,任播芳定了定神,起身走到房屋门口处,查看家宅受损情况。

波动沿着任将腾的那间屋破坏了一半的房屋,任播芳的小套间和厅堂依旧完好,不过房梁和墙面的土扑簌扑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土,屋内陈设摆件散落一地,连落脚的空隙都不多。

木枝围墙断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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